“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失控地大声质问,突然失去视觉让他害怕的要命,看不到自己下半身的情况,还有自己的小腿……

  “我是……”男人声音迟疑,“你的车迷,叫我Yue就好。”

  这就是自己和越先生仅有的一次见面,初霖安只认识男人的声音。

  两年的时间抚平了表面创口,却在左小腿和手指上留下了疤痕——

  当时他的左手手指卡在了把手和刹车控制杆之间,无名指被生生折断了,断骨从皮肤下刺出来,留下了月牙状的伤疤。

  但那次摔车的记忆却依旧徘徊在梦境中不肯散去。

  好在有越先生陪着他。

  虽然不能见面,但每月都能收到一封跨洋的信件,洋洋洒洒,字迹同那声音一样深沉有力。

  虽然他离问鼎那年摩托车世界锦标赛的冠军只差一步,可他才正式接触摩托比赛不到三年,本身并没有多少财产积累来治病疗伤,再加上那个把他当成赚钱工具、沉迷赌博酗酒的养父。

  是越先生出手摆平了这一切,像是突然在他狂风暴雨的世界里撑起的一把伞,耐心地引领他走向光亮,走近那个离温暖更近的地方。

  越先生的身边。

  劳斯莱斯停在僻静的VIP车位上。

  有不少名人富商安葬在望仙陵,所以这条通道并不对外开放。

  “邢总马上就到了。”站在车外的盛川对里面的人说道。

  被看破了心思,初霖安脸颊发烫,小声嗯了一下。

  他比赛时都没这么紧张,明明不冷却手脚发凉,胃里顶着一股不上不下的气,有点难受。

  “邢总,这边。”

  “嗯。”

  越先生的声音!

  初霖安浑身都僵硬了,没出息地睁大眼睛不敢眨。

  对侧车门慢镜头似的在他眼前缓缓拉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挟着寒气躬身坐了进来。

  男人轮廓深邃,英俊出挑的外貌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轻许多,但常居高位所带来的威压成了气质的一部分,让人本能地不敢靠近。

  尤其是那双眼睛,有着属于食物链顶端强者的眼神,冰冷、漫不经心、明明令人心惊却更诱人着迷。

  初霖安看得出神。



  在男人的左眼下,离眼尾睫毛很近的地方,藏着一颗极小的泪痣,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脸上有什么吗?”邢越问道。

  “No。”母语脱口而出,初霖安手指一紧,连忙说道,“不是!”

  然后音量立刻泄了气似的降下来,“越、越先生脸上不是东西。”

  不是东西?

  邢越反应了一下,随即转过脸去没再吓唬这只受惊的小猫,“中文发音不错,但还得再学学。”

  见邢越错开视线,初霖安垂下脑袋,暗暗咬紧嘴唇,又羞又愤。

  都怪心跳太快了,咚咚咚地撞着胸腔,害他快要不能思考才犯错的。

  车子缓缓启动,这里距离举行葬礼仪式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

  “你的中文老师已经安排好了。”邢越看出小孩的拘谨不安,金口少有地为了顾及他人情绪而开了回,“入学后多交些朋友,很快就能熟悉环境和语言。”

  “嗯,谢谢越先生。”初霖安已经完全不想抬起脑袋了,他能感觉到皮肤上蒸腾的热气正从自己的领口往外冒。

  “我不需要谢谢,给你的拿着就好。”邢越连轴转了几天了,能闭眼的时间都是在路途中挤出来的,所以语气难免有些僵硬,“待会下了车,跟在我身边。”

  “还有,听话。”

  初霖安:“?”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和收藏这朵小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