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都市异能>我在无限流副本里被针对>第4章 第 4 章

  “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

  傅敏和瞬间就清醒了,刚从厕所回来的范震显然也听到了,身体瞬间僵住,像个雕像,定定地立在原地。

  因为早上女孩的那句“我不喜欢你”,其余人对傅敏和或多或少都有点儿疏远,怕被他连累,不愿意和他挨得太近。后来傅敏和让别人那看扫把星的眼神看得都有点儿自我怀疑,让京墨他们也离自己远点,一个人缩到了角落里。

  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睡着睡着京墨就睡到傅敏和身边来了,这边傅敏和刚醒,那边京墨也立马睁开眼睛,一个翻身坐起来,挡在他面前。

  京墨对傅敏和的保护似乎是天生的,那是一种深埋在潜意识里的本能,是不经大脑瞬间就会做出的举动。

  童谣声逐渐大起来,那歌词本来就诡异,什么真娃娃假娃娃没爸爸没妈妈的,再配上女孩稚嫩又阴恻的声音,在半夜里响起来简直能把人吓疯。其他人也被吵醒,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哆哆嗦嗦地坐起来,十几张脸吓得煞白。

  叶宛童和方雨惊的位置离窗户最近,她扒着窗沿往外看了一眼,哇了一声。她声音不大,带着点儿兴奋的感觉,怕倒是没觉得挺怕,反而像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方雨惊也往外看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坐回了原地,看样子是想再睡一觉。有人见状好奇,问看见什么了?

  叶宛童笑起来,往边上让了让,示意那人自己来看。她笑的时候很有灵气,没有这个年纪的成年人特有的青涩的成熟,反倒特别像小孩儿。

  要不怎么说好奇心害死猫呢,说话那人给她这人畜无害的笑脸唬住了,真凑上去看。结果刚趴上窗户还没看清外面啥样呢,一张大白笑脸就刷一声贴上来,“眼睛不会眨嘴巴不说话”的歌声瞬间被放大,女孩的笑声几乎扭曲,吓得那人当场两眼一翻,晕了。

  其他人见状都蜷着腿往里缩,叶宛童耸肩:“他自己要看的。”

  边上的方雨惊也点头,傅敏和正要去看就被京墨拦住:“你待在这里。”

  他说完,也不等傅敏和回答,径直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看了一眼。

  女孩看见他,笑脸还是那张笑脸,声音却狰狞起来,原本空灵的声音变成了野兽般的低吼,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往里看,要是眼神能杀人,估计京墨已经被杀了八百回。

  童谣还在唱,女孩整张脸都贴在窗户上,白脸黑发花裙子将整扇窗户遮得严严实实,以她的身高完全不可能够到那样的高度,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压根不是站着的。

  可能是飘着的,也可能是别的,但不管是怎么样的,反正屋里的人肯定是怕得要死的。邢清清缩在莱娜怀里头也不敢抬,莱娜躲大卫怀里背对着窗户,大卫抱着老婆闭着眼睛,活像仨套娃。

  高真也怕,想躲到傅敏和身边,又怕被连累,犹犹豫豫地不敢过去。傅敏和往外看了一眼,正好和女孩对视,她的笑容似乎比白天的时候深了一些,猩红的嘴角往两边咧着,露出白森森的牙。

  她抬起手,隔着窗户玻璃指了指傅敏和,嘻嘻笑起来。

  那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某种长了几百条腿的虫子从皮肤上爬过去,恶心又瘆人。傅敏和一个激灵,京墨立马挡住他的视线。

  方雨惊也觉得有点瘆人,回头朝着窗外道:“别笑了,再笑你也进不来。”

  庞猛吓得三魂飞了两魂,低声让他快别说了,鬼知道这东西到底能不能进来。

  “她进不来。”京墨道,“要进来早进来了,她想杀小和,但小和没有违规,她下不了手,只能在外面吓人。”

  傅敏和听见“小和”两个字,愣了一下。

  范震捂着肚子,表情活像便秘。他的肚子又开始疼了,比先前都要厉害,但又不敢一个人去厕所,磕巴道:“那,那她怎么还,还不走?”

  叶宛童撇撇嘴:“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杀不了,吓吓总行吧?

  她靠着墙,顶着张人畜无害的小脸笑:“人脑子不清楚的时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后半句话她没说,但大家也都猜得到:没准就有吓傻了的自己跑出去送死呢?

  确认女孩进不来,大家也都放下心,但那张飘在窗户外面的鬼脸实在吓人,老狄找了块破布把窗户遮了,童谣声立马变得无比愤怒。

  片刻后,屋外传来砸门的声音,似乎有人抡着重物往门上砸,仨套娃吓得一抖,大卫怕得嘤嘤嘤地叫老狄。

  京墨脸上露出不耐的神色,他走到门边,低声喝道:“滚。”

  砸门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愤怒的吟唱,女孩的声音几乎变了调,唱得牛头不对马嘴,听起来倒是颇为咬牙切齿。

  京墨走回傅敏和身边坐下,傅敏和闻见他头发上的香味:“你头发好香。”

  闭着眼睛的京墨嗯了一声:“睡吧,没事。”

  他靠在傅敏和肩上,乌黑的长发正好贴着傅敏和的侧脸,清浅的香味安抚了焦虑和不安,傅敏和终于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做了个梦,梦见瓢泼大雨从天而降,洪水掀起滔天巨浪,汹涌的大浪席卷过整座山脉,瞬间吞噬了刚刚凝聚起来的军队。

  赤红色的衔烛巨龙横空出海,在暴雨雷霆中狂啸,头顶是将倾的天幕,爪下是滚滚的洪水。目所能及之处只有无尽的黑暗,群山百川都被埋进如墨般浓稠的黑雾里,巨龙阴鸷的吼声几乎将人震碎。

  突然,一道白光如线,在漆黑的空中拉出一面滚烫的烈焰火墙,烈火灼尽浓雾,浪头接连打来,却熄不灭一缕炽焰。

  “轰!”

  龙首落地,天地震颤——

  耳边响起一声尖叫,傅敏和一个激灵,睁开眼睛。京墨也醒了,半眯着眼睛往声音来源处看。

  天已经亮了,但屋内还是潮湿又晦暗,微弱的阳光透过遮住窗户的破布漏了点进来,正好照在邢清清的脸上。

  她跌坐在地上,捂着嘴,指着躺在一边的范震说不出话来,只能一味地尖叫。

  傅敏和顺着她的手看去,范震躺在一边睡得正熟,而他那原本平坦的小腹却高高隆起,像是一座肉山。

  其他人也注意到这边,第一眼看见都倒吸一口凉气,此起彼伏的嘶嘶声在屋里回荡,再多几个人都能来首交响乐。

  几分钟后,范震终于醒了,一睁眼就见大家都盯着他看,眼神活像饿了三天的蛇看见只肥美的青蛙,吓得他手脚并用拼命往后爬。

  “干,干嘛?你们干嘛?”

  老狄咽了口唾沫,指了指他高高隆起的肚子。

  范震不明所以地低下头,似乎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果不其然,他看看自己的肚子,看看老狄,又看看肚子,又看看老狄,几秒后,爆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凄厉惨叫。

  “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敏和离他近,耳膜都快被叫破了:“这得问你。你昨天一直上厕所,到底吃坏什么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吃,我吃的东西和大家都是一样的!”

  有人一听,表情立马变了,似乎很怕变得和他一样。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无助地尖叫起来,目光落在老狄身上,立马冲上前抓住他的手,“老狄,狄哥!救我!救我!我会不会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老狄也没见过这场面,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拍着他的手连声安慰,说没事,别怕,我们有医生在呢。范震一听,立马疯狂点头,开始在人群里找叶宛童。

  于是乎叶宛童一进门看见的就是个状似疯狂的男人挺着个大肚子,两眼通红满屋子找她,看得她还以为范震鬼上身,抬手就是两张符,专照着人脑门子拍。

  方雨惊跟在她后面进来,听完了前因后果后盯着范震上下打量:“一觉醒来就成这样了?”

  范震疯狂点头,撸起袖子求叶宛童把脉,叶宛童找了张板凳让他坐下,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他手腕上。

  一群人围在边上,看叶宛童的脸色变了又变,然后难以置信地收回手,过了两秒又重新搭上,又收回手,又搭上,最终露出一个见了鬼了的表情。

  范震看见她的表情,心里瞬间凉了半截,想问又不敢问,没想到叶宛童先他一步开了口:“你是不是那什么?就是,你是不是gay啊?”

  她不等范震回答,又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是gay的话,你是愿意做0还是做1?”

  这下不仅范震,就连一直成熟稳重的方雨惊都让她问懵了:“问这个干什么?”

  叶宛童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他这个……好像,应该,可能,是喜脉。”

  傅敏和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叶宛童斩钉截铁,一字一句道:“对,你们没听错,他这个脉象是喜脉,我看三次了,绝对不会错。他,一男人,怀孕了。”

  范震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过去。老狄扶着他死命掐人中:“怎么可能?他是个男人啊,男人怎么可能怀孕?”

  “那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都能被人叫儿子,男人怀孕怎么啦?”

  被叶宛童这么一提醒,众人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所处的根本不是原来的世界,而是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井”。

  方雨惊啧了一声:“他哪来的器官……”

  叶宛童伸手把范震的衣服撩开:“我哪知道。”

  话音刚落,范震圆润光滑的肚皮上突然出现一道很浅的痕迹,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周围其他人都看见了,范震明显也有感觉,他瘫在老狄边上,看着蹲在地上摸他肚子的叶宛童,一下没忍住,哭了。

  “这,现在怎么办啊?这能不能打掉?这,这,我是个男人啊。我,我……”

  叶宛童摸了半天,撑着膝盖站起来:“打是肯定打不掉了,看这样子没准这两天就生了呢。”

  范震一听,差点就疯了。

  京墨突然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肚子不舒服的?”

  “就昨天,吃完酒席之后,我突然肚子疼,跑回来想上厕所,却怎么也拉不出来。然后就开始反复,肚子涨得快炸了,可怎么都拉不出来。”

  傅敏和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关键:“酒席?”

  范震猛点头。

  傅敏和一顿,紧接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立马道:“童谣!酒席上的那首童谣!你们还记不记得那首童谣是怎么唱的?”

  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有眼睛有嘴巴,眼睛不会眨,嘴巴不说话。她是个假娃娃,不是个真娃娃,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

  我做她妈妈,我做她爸爸,永远爱着她。

  我做她妈妈……

  傅敏和不知道唱出完整的童谣会怎么样,故而没唱出最后一句,然而所有人都已经想起了那句阴森可怖的“我做她妈妈,我做她爸爸,永远爱着她”。

  我做她妈妈,这是范震亲口说的。

  “我操。”傅敏和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看着范震的肚子。

  范震的承受能力显然已经到了极限,或者说早在刚才叶宛童说出那句“没准这两天就要生了呢”的时候他就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而傅敏和推断而出的因果,在此刻显然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旧的屋子里传来一声绝望又凄惨的尖叫,范震两眼一翻白,像条死鱼似的瘫在老狄身上,彻底不动了。

  发生在范震身上的异状显然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这种无法反抗的神秘而可怕的力量仿佛在为他们的生命倒数,只要走错一步,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以一种自己无法想象的可怕方式死去。

  叶宛童给范震把了脉,确认他身体没其他状况才看向傅敏和:“现在怎么办?”

  傅敏和也不知道,转头去看京墨,京墨盯着范震的肚子看,问叶宛童:“给男人接生你会吗?”

  叶宛童反问:“你听说过男人生孩子?”

  方雨惊摩挲着下巴:“应该跟给小猫小狗接生差不多吧?”

  傅敏和看他,发现他居然真的在一本正经地提问,一时之间竟看不出来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

  “不能一样吧?”老狄问,“男人又没有那个。”

  傅敏和啧了一声:“那怎么办?”

  就在这时,院门突然响了,傅敏和一顿,旋即示意其他人不要出来,和京墨一前一后地走到院子里,问了句是谁。

  “是我呀。”产婆沙哑的声音传进来,“村长听说你们家有人怀了孩子,让我陪他过来。”

  一阵阴风刮过,吹散了本就微弱的太阳的温度,屋内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