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都市异能>一觉醒来徒弟全叛出师门>第52章 【双更】因为现在的这个……

  “你说你没有名字?”

  冼玉皱眉。

  魔神没有说话, 表情平静,不像在说谎。

  冼玉原先气恼时还以为他在装傻充愣,但冷静下来忽然发现, 顾容景的声音并不是这样沙哑沉闷的, 他平日里很少说话, 性格有些腼腆沉默, 但是实际上是带着些许成熟稳重的嗓音。

  而且,顾容景倘若隐瞒了修为,他日夜接触怎么会不知道?而且他的元婴为剑,不可能短时间内突然入魔。他也不相信, 一个人演戏能演的这样逼真, 连他都骗了过去。

  苏染在空中被吹得七零八落,头都晕了, 这会儿趴在他肩上缓过来, 小声道:“主人, 咱们是不是认错了……”

  冼玉没有回答。

  魔神默默地等了半晌,看他没有再开口,便坐着魔兽离开了。

  冼玉余光中瞥到他渐行渐远的身影,脱口道:“等等!!”

  说罢,他提着剑重新追了过去,眼看着魔兽加快了飞行的速度, 他心下一沉, 手中一张引雷符劈了过去!!

  魔神骤然回身,手中结出一道屏障, 将那团粗如细树干的闪电尽数吞没。下一刻,一道剑气从他脸颊处擦过,身边出现了一道完全陌生的气息。他心中警铃大作, 但被雷霆吸引了注意力,阻拦的动作慢了一分。

  “撕拉——”

  粗糙的布料被径直撕下,毫无预兆的,他的五官暴露在那人的眼中。

  熟悉的、已经长开的眉眼格外深邃,鼻梁高挺,轮廓硬朗,已经完全褪去了青涩少年的痕迹。一道长长的疤痕自上而下地贯穿他了脸颊,可怖的伤疤微微凸起,彻底破坏了原本英俊的五官,反而显得格外可怖,看得人惊心胆颤。

  冼玉握着面巾的指尖颤了颤。

  这次他没再能说服自己,那魔神分明和顾容景长得一模一样,不,或者说是更成熟时候的顾容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幻境还是现实?眼前的顾容景到底是另外一个人,还是现实与洗剑池有了时辰差?

  冼玉来不及细想,周身忽然一股强大的内力向四周震散开来,他猝不及防被弹飞了数丈。

  大乘期后期的法力就如同大树撼蚍蜉,一失控就容易控制不住力量。冼玉刚掀了他的面巾,魔神一时震怒,即便他最快时间内给自己结了护住心脉的法阵,还是受了重重一击。

  “主人!!”

  事发突然,青竹剑来不及接住他,苏染大喊一声、原先手掌大的水镜兽迅速增大了数十倍,银色长毛发在空中飘舞,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坠下去的冼玉。

  冼玉重重地落在她身上,内脏受到震荡,血脉回流,不禁喷出一口鲜血,“噗——!”

  水镜兽面色突然渐渐露出怒意,嘶吼一声,露出两排锐利得可以咬碎兽骨的尖齿。

  冼玉猛地咳了好几声,把血沫都咳出来后,才沙哑道:“……无碍。”

  苏染银紫色的长毛随风飞舞,又烦躁地低吼了好几声,才渐渐地抑制住了自己的本性。

  魔神抬起那双猩红的眼,那道伤痕深深地划破他的眉骨,经年未愈。眉心微皱时,两道眉骨耸动,那条疤痕便像是蜈蚣一般活了过来。

  “我没有那样好的脾气。”

  魔神冷冷道,“再有一次,我会杀了你。”

  话音落下,一股阴冷的魔气从他背后腾腾升起,铺天盖地向四周逸散开来,伸手不见五指。

  他在这团魔气中,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连那只乌鸦魔兽,也仿佛是掉进了另外一个空间似的,彻彻底底失去了消息。

  空中风大、容易呛住,苏染担忧着他的伤势,以兽形在空中腾翔了数十步,搜寻到这座高城中有一座荒野破庙,便毫不犹豫地带着冼玉飞了过去。

  落地后,苏染瞬间幻化出自己的人形,把冼玉搀扶到破庙处的一角处。

  这寺庙里没有一尊佛像,到处都是灰尘蛛网,已经破败许久了。她四处望了望,发现角落里有一个干净的蒲团,上面留着些许余温,想必不久之前也有位旅人曾在此处落脚,只是不知是什么原因,刚刚离开了。

  情况紧急,苏染干脆把蒲团拖了过来给冼玉坐着,又连忙上前探伤,脸上还带着止不住的怒意,“他真是反了!您可是他师尊呀,看看他刚才是什么态度,说再有一次就杀了您……真是大逆不道!!”

  她本来就有些看顾容景不顺眼,毕竟冼玉这缺失的几百年,苏染不曾陪伴在他身边,眼下她和主人的关系还未修复,中间又插着个新的徒弟,她自然有些不爽。

  但更不爽的是,那臭小子竟然敢动手!!

  真是反了反了!

  倘若师尊如今也是大乘期,还会被他这样羞辱吗?

  苏染按住他的脉,发现他这伤虽然没那么严重,但还是伤及了脏腑,刚才的怒意情绪又立马转换成了心疼,“怎么,下手这么重……”

  刚才血脉逆流呛住喉管,铁锈血腥味到现在还留在他的嗓子里,冼玉不舒服地干咳了两声,缓缓摇了摇头,“他下手已经算轻了。”

  对面的可是大乘期晚期的魔修,冼玉全胜时或许可以和他打个平手,但现在是不要想了。刚才‘顾容景’但凡抬手挥了挥,说不定他们此时已经被捻作了微尘。但他这会儿只是受了些小伤,就说明对方已经在极力地克制自己的力气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顾容景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苏染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满,“都这样了,您还偏心他。”

  “我不是偏心他……”

  冼玉又咳了好几声。

  ‘顾容景’应该是不愿杀他的,或者是不想杀。若不是被摘了面巾,或许对方也不会恼羞成怒。

  但更关键的是,那道疤痕之深,应该是已经被划了许多年都无法完全愈合的。而且他提起顾容景这三个字的时候,魔神一脸平静,好像完全不认识他口中的名字。倘若洗剑池下是真实且被加快了的世界,顾容景不应该认不出他。

  但倘若说是幻境……

  魔神大乘期的修为,难道也是作假吗?

  不,他不信。

  苏染还在耳边唠唠叨叨,“主人,我看咱们回去后就立刻把这小子除去宗谱吧?他根本不值得您那么尽心尽力地待他……”

  “苏染。”冼玉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你是水镜兽,对幻术和幻境最为了解,能看出这个地方是不是幻境吗?”

  “可以是可以。”苏染点了点头,渐渐忘记了自己刚才的话题,“但是我并没有感受到……刚才发生的那一切应该是真实的,没有经过编造。另外,我在进洗剑池之前,其实也有一些不适。”

  但具体说是哪里不对,苏染也说不出来。她只能隐隐感觉到,自己很不喜欢这个地方。

  冼玉听完,心中的答案板又划去了几道。

  到底是自己认错了人,还是、还是他本身就是……

  冼玉几乎不敢想象后者,他深吸了一口气,环顾四周,发现庙外远处的天边积攒了一堆厚重的云,像是马上就要降下一场雷风暴雨。

  苏染歪着脑袋默默地在他腿边蹲了一会儿,忽然道:“这个地方,每天都会下一场暴雨。每次雨停之后,洪水都会往上涨好几寸。”

  这并不是她能了解到的内容,冼玉诧异了一瞬,很快意识到,水镜兽耳聪目明,她是听到了远处百姓的絮叨声,从中收集到一些情报。

  冼玉记得,刚才在空中追魔神时,他隐隐瞥了一眼身下的华夏大地,已经是一片汪洋,这座高城在涛涛流水之中仿佛是一片小土坡,但或许再过个十来年,暴雨就会把这座城淹没。

  “我不喜欢这里。”苏染看了眼空荡荡的寺庙,摸摸有些发冷的皮肤,嘟囔地问,“这里总让我感觉不舒服,主人,我们还能回去吗?”

  她想和主人一辈子都待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但前提条件是,快快乐乐地一起生活。而不是现在这样的状况,连生存都是一种危机。

  能不能回去,冼玉也不知道。

  这座城迟早会被淹没,可是周身已经没有更高的山、更高的坡。

  到时候这群百姓又要往哪里逃?

  若是找到了顾容景,又该怎么把他带回到现实的世界中去?

  这些都是未知的答案。

  不过说起来,他刚才和魔神对打了数十招,可是他身上的魔气和北溟魔君身上的截然不同。妖兽有血统纯正一说,魔修以欲念滋养修为,虽然和血统无关,但魔气也有纯正一说。

  北溟魔君的虽然算得上强大,但也只是区区分神期,冼玉从那团魔气中感受到的不是力量,而是一种斑驳的欲望,或许是名利、或许是情感、又或许是财富,想要的越多,欲望越重。

  他强大,但是也复杂。

  相较之下,魔神的魔气更为精纯。

  一个复杂的人不可怕,因为想要的东西越多,弱点也越多。一个没有太多欲望、又单一执着到恐怖境地的人,才称得上可怕。

  冼玉收起纷乱的思绪,问道:“有魔神的消息吗?”

  顾容景在储藏室内失踪,留影珠最后一幕是他和一个黑衣人对打的场景,密闭的房间只有一个暗门,洗剑池又通向这个充满古怪的世界……

  冼玉不知道从哪里出去,但是他有种隐隐的直觉,魔神是其中的关窍,只要找到他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苏染倾耳听了好一阵,苦恼又犹疑地说:“没有,他们似乎很畏惧魔神,甚至不敢直呼他的名字。而且……”

  “而且那个长官好像气坏了,他担心我们惹出大祸得罪魔神,现在已经派官兵全城搜索,想把我们抓起来……交给魔神,平息他的怒火。”

  苏染听到这里十分无语,“我真搞不懂,那魔神可是魔哎?他们既然害怕他要杀死自己,为什么还要和魔待在一处呢?”

  冼玉是因为除魔所以才失踪,她虽然是妖族,但因为这件事,对魔修这类完全没有好感。

  “因为,是他造了这座城。”

  “他造城有什么了不起的,他——”

  苏染话说到一半,一双眼睛忽然瞪大,变得更圆了,“他……他是在救人?”

  冼玉平静地反问:“不然呢?你觉得人修和一只恶魔,是如何在这洪荒乱世里共处的?”

  苏染顿时失语。

  她起初是觉得,那个魔神引来了灾难,这样他还不满足,人修们唯一的一片净土也要被他霸占去。否则,为什么人人惧怕他呢?

  “他若是有那份杀心,你我刚才早就投胎去了。”冼玉顿了顿,轻声道,“人人惧怕,或许是因为,他算得上是一个坏人,可又是一个好人。”

  他要杀人,但不是杀所有人。

  苏染悟到这一层,脸色突然难看了许多,“主人,你是说……”

  “走吧,我们要去找……”

  冼玉起身,掸了掸尘土,话音忽然顿住。

  刚才那一道伤并不算很好受,他的脸色有些微白,目光望向淅淅沥沥愈下愈大的雨,仿佛要穿透这冰冷的雨雾,看到一切的核心。

  脚步愈来愈近了。

  苏染不知所以地站了起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瓢泼大雨中,渐渐亮起一道水墨色的‘灵伞’。

  那伞大约只比他的肩宽几寸,漂浮在空中,看着弱不禁风,其实是一道用灵气汇聚的挡雨法阵,伞面环出一道完整的屏障,雨水落下、回弹,砸在泥泞的土地上,发出闷锤一般的声响。

  ‘顾容景’慢慢地走近了,大雨冲刷掉一切气味,灵伞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半垂着眼睑,看到门槛后多了两抹身影,原先被他清洗干净、放在角落里的蒲团,不知怎么的被拖拽到庙门口。

  他平平的剑眉一点点地皱了起来。

  那也是两个过路人。

  或许,是留在庙里躲雨的。

  ‘顾容景’不打算和他们纠缠,转身离开,接着寻找下一个落脚地。但身后的过路人似乎不打算放过他,随着一道有些模糊的怒喝,一抹身影从庙中闪了出来,一道十骨鞭从那人手中甩了出来,鞭上裹满了倒刺,被打到一下就能刮出一层的血肉粒子。

  顾容景回身,手中灵伞幻化成一道光影屏障,十骨鞭狠狠落下,屏障发出一道震天动地的响声,瞬间化成了粉碎!!

  灵伞瞬间消散,如鼓鸣一般的雨声瞬间放大了音量,冰雹般大小的雨珠砸在他的脸上、肩上、身上,带着些许的疼痛,把视线挡得模糊。

  随着一道轻喝,又是一道鞭落下,他闪身而过,倒刺擦过脸颊时传来隐隐的痛,砸在泥水混合的地面,溅出一道浑浊沉重的水花。

  “啪——!!”

  ‘顾容景’心里一惊!

  眼前这人路数不明,武器毒辣,而且修为也在他之上,倘若硬碰硬,他落不着一点好。

  眼看着又是一鞭当头落下,顾容景躲过一劫,抽空结出一道空间屏障隔开二人,迅速脱身。但下一刻,落在地面的鞭子尾巴忽然一个转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地向他背后刺去!!

  顾容景只觉背后寒毛竖起,浑身湿透,可是已经来不及再做一道护身屏障——

  瞬间,一道金光法阵拔地而起,随着砰地一声,十骨鞭的鞭尾砸在法阵上,刮去了数十道细小的倒刺,鞭子也裂出了一道缝隙。

  “主人!!”

  这道法阵如何熟悉,顾容景微微喘息,法阵内隔绝了雨势雨声,他听到不远处一个女人嗔怒地喊了一声,再抬头时,目光触到一双沾了些许泥泞的靴子。

  那是师尊的靴子。

  这是怎么回事……

  顾容景直起背,他发丝完全被水打湿,一缕一缕地挂在肩上,忽然感觉到脸上有温热的痕迹,他一抹,雨水和血水混合着从他的手背处落了下来。

  刚刚被倒刺刮到的细小伤口,竟然瞬间扩大成了一道食指长的血痕,此刻鲜血地抑制不住涌了出来,身上雨水泥水血水混杂在一起,看起来格外狼狈。

  “他不是魔神。”

  “您怎么能确认,”苏染皱了皱眉,低声道,“而且,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万一……”

  “好了。”冼玉脸色有些难看,回头看到他脸上的伤势,眉心拧得更紧了,“解药拿来。”

  十骨鞭的每根倒刺上都下了毒,哪怕只是被刮出一道米粒大的伤口,也会迅速扩散,最后直到伤口溃烂、血液流尽而亡。

  他想起魔神脸上的伤处,虽然那人不一定是顾容景,但长着那样一张脸,此刻顾容景又受了伤,总让他有些心悸。

  苏染过了好一会儿才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往顾容景的方向丢了过去。

  顾容景顺势接过,听到冼玉道:“赶紧吃了,别留下伤疤了。”

  他原以为冼玉是在关心自己,松了口气,刚把药丸吞下肚,冼玉已经便转身回了寺庙。

  顾容景微张着唇,脚步顿在原地。

  他有些茫然。

  怎么了?

  一会儿不见,为什么突然这样冷淡。

  师尊生气了吗……因为他走失、还不小心掉到这个古里古怪的地方?不对——

  刚才他说不是魔神,难道他们已经见过面了??

  顾容景心下一紧,紧握的手险些捏碎玉瓶。

  如果是这样,师尊对他……

  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苏染不喜欢水,要不是看到顾容景那一瞬间,想到冼玉刚才受的伤,一时发怒和他打了起来,她是不会出门的,这会儿已经快步躲到庙里去了。

  冼玉抬步刚要迈过门槛,忽然发现身后已经很久都没了动静。

  他回头,“还不过来?”

  顾容景回过神,收起复杂的情绪,快步跟着他迈进了庙中。

  寺庙内连佛像都被搬空,除去被白蚁啃噬得差不多的木梁和吊架,也剩不下什么了。顾容景翻遍了屋子找出来的两个蒲团,一个干干净净地被冼玉坐着,另外一个已经变成了苏染的窝。

  她也不嫌弃脏,重新恢复到原身的模样,安安静静地给自己打理起有些打结的毛。

  顾容景只能干巴巴地站着。

  冼玉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把半肩长、掌心宽的残剑,递给他。

  “之前我让你换一把剑的时候,你总是不高兴。我想这剑对你来说也有些重要意义,就把它拾起来了。”

  他道。

  顾容景抿了抿唇,把那块剑刃接过握在手心,声音低沉,“我……对不起。”

  “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

  “我、我把剑柄也弄丢了。”

  他垂着头,声音干涩自责,好像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一样,想得到冼玉的宽恕。

  在别人眼里,这只是一把最普通的铁剑而已。但是对于他来说,是第一次被人赠送的礼物,是第一次领悟到的道,是他从今之后再也不相同的人生。

  原先冼玉帮他找到这把断剑,两者合一,还能重新锻出一把新的。可是他掉到这里的时候,剩下的那半截也不小心弄丢了……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如同这把剑一样,被彻底斩断了。

  尤其是那个人的出现……

  这让他感到了无比的惊慌、还有恐惧。

  他竟然也会恐惧。

  在此之前,这些都是他从未有过的情绪。

  顾容景湿漉漉的发全贴在背上,冼玉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狼狈泥泞的模样,抱着一把断剑呆呆傻傻地站着,甚至连洁净术都忘了。

  很可怜。

  大护法说,他是个薄情无心的人。

  有时候冼玉格外慈悲,就像是明明知道和方净诚师徒缘浅,但还是觉得他又可怜又可敬,把他带回了师门;有时候他又格外残酷,和至亲至爱的人为敌,对招时他招招致命,从不犹豫。

  就像这一刻,冼玉看到他那副模样明明心都已经软了,却还是狠了下来,冷声道:“你应该知道那位魔神了?”

  顾容景聪明机谨不亚于他,冼玉比他更晚到达这里,他不相信顾容景对那个‘魔神’一无所知。甚至他怀疑,和顾容景打斗、并且把他拉进这个世界的,就是魔神。

  果然,话音刚落,顾容景脸已经白了几分。

  冼玉已经知道魔神的存在了。

  他一定也知道,那个魔神和他有多相像。

  事已至此,说谎是瞒不过去的,顾容景也不会说谎,他只能艰涩地承认,“……知道。”

  “那个魔神,就是我。”

  苏染腾地起身,炸开了一堆毛。

  她望着冼玉的眼睛里写满了‘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磨磨后牙根,心里只恨自己刚才没有打死他。

  冼玉却摇了摇头,示意顾容景继续说下去。

  果然,后半句才是真正匪夷所思的真相。

  “准确来说,他是以后的我。”顾容景半垂着眼睑,自暴自弃道,“倘若当初你没有把我领回如意门,那个魔神……”

  冼玉瞳孔微缩。

  那个魔神,是顾容景原本会长成的模样!!

  纵然他对顾容景的命格有了一定的猜测,但是也从未想过会是如此。

  他隐隐约约,感觉好像触到了什么真相。

  “他把你带到这里来,”冼玉抽了一口气,脑海里嗡嗡地响,“到底是为什么?”

  顾容景抬起脸,雨水从他的睫毛上坠下,落下去的轨迹宛若眼泪一般,他弯着干裂的嘴唇,轻轻地笑了笑。

  因为现在的这个顾容景,不应该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