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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轿车稳稳停在季阳租住的公寓楼下。
季阳解开安全带, “谢谢学长送我回来。”
“谢谢你请我吃饭，改天有空该我请你。”
“我请你，你请我，我再请你, ”季阳说到这就笑了, “这可能会变成了一个循环。”
“那也是个良性循环。”秦箫目光轻轻落在季阳侧脸, “其实你真的不用想太多，就算在现实中谈恋爱也有分手的时候, 游戏中的恋爱，开心就好。”
季阳嗯了一声，打开车门：“那我先上去了。”
“等等。”秦箫拿出一张名片, 纯黑的名片上只印着名字和一串号码，“以后玩游戏过程中有什么疑惑都可以问我，不用怕麻烦我，就当我在收集玩家反馈。”
季阳接过名片, “学长这是把我当做内测员了？”
“所以我才说要多请你吃几顿饭作为报答。”秦箫说完扬了扬下巴，“上去吧。”
“好。”季阳走进大厅，若有所感地回头对上了秦箫的目光, 扬起笑容朝对方挥了挥手。
等他回到家，走到窗边往楼下看时, 那辆车依旧停在原来的位置。
秦箫倚着车门，阳光照在他的头顶，在地面投下纤长的影子。
直到抽完手里的那支烟才再次拉开车门, 发动汽车，最终成为道路远端的一个逐渐变小的黑点, 最后消失不见。
*
时隔四天，季阳再次登上无限恋爱。
一上线径直打开游戏剧本翻到最后一页——本剧本搁置期为七天, 七天内玩家无上线记录，将直接视为游戏失败，锁定的剧本重新投入剧本池，等待其他玩家抽取。
【小AI：阳阳你总算上线了，再晚几天可就……嗯？你已经知道了？】
【季阳：你之前怎么都没跟我提过剧本搁置期？】
【小AI：我上次本来想说的，后来一耽搁就给忘了……对不起！】
【季阳：我上次填的用户反馈调查表能调回来吗？我想撤回五星好评。】
【小AI：QAQ】
再次进入游戏世界，画面仍定格在小骗子那三个字之后，对上秦峥受伤的眼神，季阳又想到楼下那一人一影，站在原地等待的人，被夕阳放大了无数倍的落寞。
秦箫等着喜欢的人恢复记忆，而秦峥呢，等待着他上线才能继续人生。
一时间也不知道他们俩谁更惨。
“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道歉。”总裁大人将头甩向一边。
他刚刚居然冲小家伙发脾气，明明是他把人强绑在自己身边，用卑鄙的手段得到了一点甜头，却还妄想得到更多。
总裁大人满心懊悔，明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恶劣如斯，却仍舍不得放手。
“秦峥。”季阳叫他没得到回应，于是伸手拽了拽对方衣袖，“我真的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江尤冰。”
冷硬受伤的心脏因为这真挚的语气融化，这一瞬间他真的相信季阳并不是真的喜欢江尤冰。
喜欢一个人是真的会陷入冰火两重天，上一秒还在严寒地带瑟瑟发抖，下一秒就落入了春暖花开的人间仙境。
“你理理我呗。”季阳歪着脑袋，“你要不想说话点点头表示听到了也行。”
“我……”想将头转回去的秦峥挣扎几下后，才僵硬地转动整个身体面向季阳，“我脖子好像动不了了。”
“啊？”季阳飞快地眨眨眼，“噗哈哈哈，肯定是你刚刚甩头太用力把脖子扭到了。”
“你不许笑。”总裁大人又羞又恼，在喜欢的人面前这么丢脸，十分影响霸总的逼格。
“再笑我就吻你了！”企图挽尊的人用上霸道的语气，拧着脖子一点点凑近。
于是季阳笑得更疯了。
*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太用力转头扭到了脖子。”梅茂冰戴上手套，“扎几针就好。”
看着那微微晃动针尖，季阳喉头滚了两下：“可这针灸不是中医的治疗方法吗？”
“季先生请放心，我本专业学的是中西医结合。”梅茂冰说着抽出一次性银针，十分娴熟地扎上各个穴位。
针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弧线，季阳在一旁看得微微咂舌：这就是传说中的，不会针灸的西医不是好的心理医生？
拔下银针时秦峥的脖子已经能够活动自如，梅茂冰让助手拿来颈托，无视总裁嫌弃的表情，眼疾手快地帮他套上。
“这要戴多久？”总裁皱着眉戳了戳自己颈间的异物，越看越觉得影响逼格，“我觉得我用不上这个。”
梅茂冰摘下手套，扔进一旁的医疗废物垃圾桶：“至少要戴两天，睡觉的时候也不能拆。”
“你开什么玩笑！”秦峥眼睛瞪得像铜铃，语气森然，“我命令你马上将这个丑东西取下来，不然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在圈子里混不下去。”
“啥？”这是梅茂冰第一次和副人格面对面，愣了一瞬后立刻拿起一旁的电子病例记录着什么。
被四眼仔忽略的总裁大人出离愤怒了，这时一只手搭在他肩上，顷刻之间便浇灭了他浑身冒起的呲呲火苗。
“我觉得挺好看。”季阳忍住笑意安慰道，“等回去后我帮你加工一下，保证酷帅狂霸拽。”
秦峥狐疑：“你真觉得不丑？”
季阳挑眉：“你是在怀疑我的审美？”
“好吧，那我就先戴个两天。”秦峥勉为其难地应下，抓住了季阳的手腕，指尖在白皙的皮肤上蹭了两下，“别试图欺骗我，上一个欺骗我的人，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我不知道。”季阳挣了两下也没挣开，余光瞥见旁边站着的人，“你别拉拉扯扯。”
“放心，他没那个胆量敢到处乱说。”秦峥的目光从梅茂冰身上掠过，带着□□裸的威胁意味。
旁边亲眼目睹这一幕的梅茂冰停下输入动作，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对，我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会为病人的一切行为保密。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就好。”
秦峥递过去算你识相的表情，“还不错，以后就让你做我的专属家庭医生。”
梅茂冰欠了欠身，“这是我的荣幸。”
行吧，还配合上了，季阳捂脸，简直没眼看。
处理完脖子的问题，梅茂冰不着痕迹地向秦峥套话，并仔仔细细在电子病历上记录下来。
“季先生，情况我大致已经了解了，接下来要做心理疏导，需要您回避一下。”
“我先去外面等你。”季阳晃了晃握住自己的手，示意他赶紧松开。
秦峥有些不悦，忽然想到什么，不情不愿点点头。
半小时后，诊疗室的门打开，秦峥和梅茂冰一前一后从里面出来。
季阳坐在贵宾休息室里，隔着一层玻璃看到秦峥在梅茂冰肩上拍了两下。
季阳大概读了下唇语——“好好干，本总裁从不亏待自己人。”
季阳从休息室里出去时梅茂冰已经回到诊室，护士长正将纸袋递给秦峥：“秦总，具体用法已经附了说明……”
“这是什么？给你开的药吗？”季阳伸手去接，被秦峥抢先一步拿走。
一路像护宝贝似的拎到停车场，小心翼翼放到座位边上。
“神神秘秘，”季阳皱着鼻子扣上安全带，“不给我看我还不想看呢。”
“等用的时候你就知道了。”秦峥神秘一笑，踩下油门，拉风的兰博基尼扭着驶出了地下停车场。
一个急转弯后袋子往旁边倒了倒，大瓶小瓶咕噜噜滚了一地。
秦峥见状赶紧踩下刹车，季阳却先他一步躬身捡起其中一个瓶子，“高奢人体润滑……油？”
“那个，你先听我解释……”
“听你解释个鬼啊！”季阳愤愤道，红着脸一股脑将所有东西塞回袋子里，推开车门径直走向路边的垃圾桶。
秦峥伸出尔康手，仍旧无法避免那啥以及那啥啥被扔掉的命运。
季阳拍拍手，气呼呼地坐回副驾驶：“开车。”
“哦。”秦峥默不作声开了会儿车，伸手扯了扯季阳的衣角，“你别生气，其实那些东西都是梅茂冰忽悠我买的。”
“是么？”季阳斜眼，故意内涵道，“没想到经验丰富的秦总也有被人忽悠的时候。”
“我经验一点也不丰富，我又没跟别人那啥，我只想跟你……嗷，痛痛痛，轻点拧，耳朵要掉了。”
季阳愤愤地收回手，“闭嘴吧你。”
*
回到别墅时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晚饭后季阳回了一趟剧组房间，拎着包敲响进到秦峥的书房。
半小时后。
季阳：“你稍微往右边转一下，别这么僵硬好不好。”
秦峥：“这样？”
季阳：“别动别动，就是这里。”
季阳：“好了你再换个姿势。”
秦峥：“哦。”
季阳：“等会儿，我腰酸了，等我休息一下。”
林阿姨敲门的动作一顿，垂眼看了看手里冒着热气的牛奶，识相的照原路退了回去。
年轻人呐……
“好了，大功告成。”书房里，季阳在颈托上落下最后一笔。
“看看，这就叫艺术。”他将镜子递到秦峥眼前，又往后退了几步，忽悠道：“我这颈托大变围脖也太成功了，站在这看着毫无违和感。”
“这么热的天戴围脖才更奇怪吧。”秦峥吐槽的声音极小，却没逃过季阳的耳朵：“怎么，你不喜欢？”
“喜欢……”
“喜欢就好。”季阳细细打量片刻，以拳抵唇强忍着笑意，“等等，我再加一点点细节。”
画着画着画笔就挪到了秦峥脸上，冰冰凉凉的触感使得总裁大人愣了一下，反手握住使坏的手腕，“好啊，你是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怎么着？”季阳扔下画笔，“谁让你乱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上一个在我脸上……”秦峥顿了一下，重新组织语言，“从没有人敢在我脸上乱涂乱画！”
“所以呢，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我不能把你怎么样？”总裁大人轻笑出声，深色眸子里滚过骇人的欲望，“男人，你这是在玩火。”
话音刚落，有恃无恐的季阳被打横抱起，没穿好的拖鞋掉在厚厚的长毛地毯上。
“秦峥，你赶紧把我放下来。”季阳小腿在空中晃了几下，“听到没有。”
秦峥不理会他的挣扎，强硬地抱着人穿过走廊，一脚踢开卧室的门，将怀里的人扔到柔软的大床上。
藏蓝色的床单将季阳的皮肤凸显得更加白皙，他撑起上半身就要往床下爬，被秦峥拽着脚踝拉了回去。
秦峥粗鲁地将颈托扯下扔到一边，手脚并用着往床上爬，又被季阳一脚踢下床去。
总裁大人在地板上滚了一圈，扶着额角坐起来，用力晃了晃发晕的脑袋，再次睁开眼已是一片清明。
抬眼才看到季阳坐在他的床上，满脸通红，头发凌乱，像是被人狠狠□□了似的。
秦峥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拉着，缓缓坠入深渊。
“你们俩刚刚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