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一个晚上经历了太多的事，白欣染很累。身体的疲惫，让她的大脑已经无暇去仔细思考。
平时极为谨慎小心的一个人，此刻竟然也完全放松下来。
她听着封云珩的话，缓缓点头，“好，他们怎么说，我们就怎么配合吧，就是有点费脑子。”
“你要是累了，就改日再说吧。”
“不行。”
白欣染虽然很累，可是她坚持要今天把计划给定好。否则的话，岂不是又要遥遥无期？
她想跟封云珩去领证的意愿非常强烈。
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能阻止他们去民政局的脚步。
封云珩看着她，说：“其实你知道的，我们的感情早就所剩无几。我对你，只有愧疚和无法报答的心。”
救命之恩，应该当涌泉相报的。
可是对于封云珩来说，他可以给白欣染的东西，寥寥无几，她也都不需要。金钱权力和地位，如今的她，已经全部拥有了不是吗？
白欣染闻言沉默了。
不知道是疲惫，还是她不想说话，她就坐在那里，眼神都是直直的。
良久以后，她才喃喃的问出一句话：“是不是我如果没有救过你，我们俩……现在就是仇人了。”
这句话，语气很诡异。
说是在疑问，却还是给人一种肯定句的感觉。
封云珩轻声叹了一口气，说：“你知道吗？我跟沈烟的事，你以前问过，我没有告诉过你答案，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回答。”
感情的事，最为复杂。
不然有句话怎么叫“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呢？
“就像很多年前，打死我都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们的感情也会被替代。喜欢一个人，是习惯，对她好也是。可是当一切变得面目全非的时候，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去面对了。”
“你说这些都没用。”
白欣染亲耳听到从他嘴里讲出来这些无情的话，她不觉得他渣，反而觉得很可笑。
她一心想要抓住的究竟是什么？
是这么多年的感情，和那些复杂的情绪，促使她不愿意轻易放弃吧？
这男人总是口口声声的说，对她没有爱情了，有的只是某种感恩的情绪。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所以，他即便是对她已经没了感情，却依旧会满足她的要求，跟她去民政局领证。
白欣染看了眼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说：“就算你答应，我们明天也领不了证的呀，至少也要后天。”
封云珩淡淡嗯了一声。
她又说，“假如你不答应，你说我要怎么办呢。”
“你既然给我时间，就知道我会答应的，不是吗？”
两个人说话，貌合神离的。
白欣染也累。
她今天被温知晓的那些质问的话，说的十分不舒服。加上回来的路上，她精神恍惚，总觉得看到了安城。
尽管她很放心傅然的做事效率跟保障。
但凌晨左右，她还是在阳台上，给傅然打了个电话。
原本是想发微信的，可是她担心微信的聊天，会留下某些证据，就干脆变成了打电话。
反正有些事，在电话里也能说清楚，比微信文字来得方便。
电话响了有一会，无人接听。
一般这个时间，傅然肯定不会睡觉的。
他那个男人，作息规律极度不正常。时间都是跟别人反着来的，这个点他要能睡觉，不是生病就是抽风了。
白欣染很诧异，自己居然这么了解他吗？
她站在阳台抽烟。
过了没两分钟，傅然的电话就给打回来了。
他的声音竟然有些沙哑，“怎么了，打电话来着。”
“你睡了吗？”
“嗯，今天有些累。”
白欣染就没再说什么，而是开门见山问他：“当初安城的那件事，处理的怎么样？”
她突然提起安城，让傅然瞬间变得清醒。
她能听到他缓缓从床上坐起来的动静。
傅然坐直身体，这才正色道：“你怎么了，突然提起这件事？”
他一向都是个敏感的人。
从帮白欣染解决安城到现在，已经过了好几个月，她从来都没提起过任何相关的事。
可是这大半夜的，她打来电话，却突然问起，他不起疑才怪。
傅然手底下的亡魂有很多。
他不在乎多这一两条人命的事。
何况他早就说过，自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唯一的光，就是白欣染。
他的存在，只因为有她而已。
白欣染沉吟道：“我今天，我……好像看见安城的鬼魂了。”
傅然：“……”
他脸色微变。
“你在哪里？”
没说别的，直接问白欣染人在哪。
她也实话实说，“在我家。”
“白家的云江别墅？”
“嗯。”
“我马上到。”
“不用了。”听说他要来，白欣染竟然没多大的意外。毕竟傅然是个行动派。而且对于一个有车的男人来说，但凡是他喜欢的女人有点事，他都会第一时间驱车赶过去的。
可是白欣染并不需要。
她直接拒绝他：“阿珩在家呢，我没事，我只是今天有些恍惚。”
电话那边的傅然，已经打算下床穿衣服了。
听到她这番话，他直接愣在那里，有些想笑。
这么久了，他还是习惯于对她自作多情啊。
傅然没有动。
白欣染吸了吸鼻子，说：“我知道你对我好，然，那件事你确保会万无一失吗？”
“嗯。”
“你不要这样冷漠。然，我真的很害怕。”
傅然最受不了白欣染用这样可怜兮兮的语气讲话了。
她是那么厉害的一个女人。
甚至，在傅然的眼里，从来都是她那个女人欺负别人的份。要说有谁能伤害到白欣染，就真的很让人觉得稀奇了。
可能吗？
向来都是她害别人。
傅然沉默片刻，有些心软了。
他每次，面对白欣染的装可怜，他都会告诉自己，这女人虚伪得很，不要管她就好了。
因为即使他不管的话，她也可以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或者，还有其他人在照顾她。
总之都不用他操心。
但，和从前的每一次一样，傅然心里想着不要再管她，实际上，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他还是告诉白欣染：“没事的，你要真的担心，我就找个人去顶罪吧，也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