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都市异能>阴司在逃打工人>第31章 .另一个我(2)

  赵贞跟我们聊了几句之后,就说她下面还有个视频会议要开。她把她的司机留给了我们,说如果我们想去她家里看看,直接让司机拉我们过去。

  我们直接坐着赵贞的车,被她的司机拉到了她家。司机给我们打开了房门,死活都不进屋子,只是告诉我们如果要离开把门带上就行,如果有问题或者要用车就给他打电话,说完这个,他就一溜烟跑了,留下我和海富在屋门口面面相觑。

  “这屋子里到底有什么啊?”我的嘴角抽了抽,“把那司机吓成这个样子。”

  海富若有所思地摸了一把门把手上的浮灰,“这地方挺长时间没人来了的。”

  我们两个进了屋子,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异样感受。我按照海富给我总结的要点,摸着门口的穿衣镜鞋柜这种常用家具感受了一下。这屋子里很干净,这里的阴气并不旺盛,处于一个不会闹鬼的正常区间中。

  因为是白天,我们进屋也不用点灯。海富进了屋子之后直奔这户人家的厨房,点火烧水撒豆子,他这是在煮“阳水”。这活我熟,我帮他搬家的时候他就煮过一锅,据说这玩意可以帮人识别我们平时看不见的阴气。

  “张老板?”我听见海富在厨房喊我,我两步走过去,只听他对我说,“麻烦你到门口,扫他们家门把手和门前地面上的灰回来。”

  我应了一声,从他那只大背包里掏出刷子,依照他的指示执行。

  我回来的时候水也已经烧开了,海富让我把收集来的灰倒进装满热水的玻璃锅里,又拿了支筷子过来。这锅太小、水太少,浮力不够。筷子一下就沉到了锅底。

  筷子沉底后,我跟着海富趴在桌子上,又盯了那只锅看了半天,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怎么说?”我扭头问海富。

  “泼水试试。”海富若有所思地说。

  我从赵贞家的浴室找了只塑料盆出来,海富把锅里的阳水倒了进去。这还不算完,海富从包里掏出了张黄纸符,点燃烧了,剩下的符灰一半倒进了盆里,一半抹在了我的脸上。

  “这是干什么啊?”我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海富这小子抹灰也不走心,手指头沾了灰之后就随便在我两侧脸颊上随便一抹,弄得镜头里的我像花猫一样,“太丑了这也,跟猫儿似的。”

  “你不想当猫啊?”他说这话的时候正用手搅水,“也行,你过来。”

  说罢,他拿起旁边的手巾擦了擦手,又沾了点香灰,在我额头上比划一阵。

  这次我打开手机一看,更无语了。

  “你幼不幼稚啊?”我无奈了。

  “我怎么了?”海富还理直气壮的。

  “这是啥啊?”我指了指额头,那地方有个香灰写的“王”。

  “老虎你还不满意?”海富摇了摇头,我听见他哝咕了一句“要求真高。”

  我一时黑了脸,有心想把脸上的“王”擦了。但海富这小子又不会无缘无故往我脸上抹香灰,我恐怕他是有什么大用处,也不敢反抗。就顶着这么张“百兽之王”的面孔坐在一旁看他忙活。

  过了好一会儿,他可算是把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完了。

  “现在干什么?”我问海富。

  “麻烦你去他们家的浴室,拿个拖布出来。”海富对我说,“一会儿我泼水,我说擦你就擦。”

  “哦。”玄学方面的事情,我一向是听他的。但是有时候我也不免会生出些好奇心,“上次在你家泼水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要擦地啊?”

  海富沉默了几秒,接着,用一种颇为无奈地语气说,“我请保洁了。”

  我无话可说,去浴室拿了清扫工具,跟在他身后准备给他当保洁。

  赵贞家不小,就海富准备的这一小锅水绝对不够泼遍全家。我们只在赵贞的房间、洗手间以及玄关的地方泼了水。

  自从上次我听海富说,阳水可以让阴气显形。我就一直很好奇,想亲眼看看所谓阴气到底是什么样。结果却是大失所望。海富把阳水泼到地上后,确实有地方发生了变化。海富倒进水里的灰在地上聚成了一个个孤岛状的斑点。

  “你看这里,那些灰斑就是阴气残留的痕迹,这里的阴气不连片。”海富给我解释,“这屋子没死过人,偶尔会有路过的小鬼过来看看,但是很快就走了。”

  “它们感觉到害怕,所以不在这里逗留?”我问海富。

  “是一种解释。”海富肯定了我的说法,“害怕,但又不是很害怕。”

  我心想这小子怎么每次说话都这德行?他是茅盾文学奖获得者吗?

  “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如果屋子里完全没有阴气,那就是鬼隔了很远都能感受到那个屋子里的危险。如果屋子里有这样的阴气斑,那就证明这家里住了人,他们家天天开火,人气很足,小鬼敢靠近,但却不敢长时间在这里停留。”

  “可是赵贞分明说她家很久没有住人了啊?”我有点诧异。

  “所以说我们这次撞大运了。”海富对我说,“没有阴气,可能不是人。但没有阴气,一定不是鬼。”

  不是鬼还能是什么?奥特曼啊?我有心追问,但海富却没给我问话的机会,他说咱们今天需要等到那个东西回来,他去给“金主妈妈”打电话去了。

  海富的电话过去的时候,赵贞似乎在开会。接电话的是她的秘书,秘书跟我们说,赵贞嘱咐过,我们有什么请求一应满足。弄得我们还怪不好意思的。

  打完电话没过多长时间,之前开车送我们过来那位司机又打来电话了,说他是来给我们送钥匙的,要我们出门接一下。海富打发我去,他说这屋子里还有些他在意的地方没有看过,要在这屋子里好好转一转。

  他都这么说了,我就出了门。东绕西绕在小区门口见到了司机,他把钥匙给我之后就急匆匆地要走,好似背后有什么怪兽追他一样。

  我一把拉住他,谁知道这司机忽然惨叫一声,接着就是砰一声巨响。

  眼前的司机不见了,我手里捏着的,就是一张纸片而已。

  纸片是A4纸对半裁开的大小,上头密密麻麻用暗红近褐色的颜料写了好几行小字,大概都是这个司机姓甚名谁,出生年月几何,和赵贞有什么关系之类的东西。

  我攥着纸片,跌跌撞撞地回了赵贞家的屋子。

  结果一进门,就看见海富把一个人摁在地上,正在用一条脏兮兮的麻绳捆这个人的手脚。

  听见我进门的动静,海富腾出一只手冲我招手。我下意识地走过去站在他身边,低头一看,却被眼前这张脸吓了一大跳。

  脸是赵贞的脸,不过这张脸看起来颇为恐怖,她的舌头吐出来很长一截,活似吊死鬼。眼睛上翻,露出大片大片的眼白。

  我傻眼了,扭头问海富,“这什么情况啊?赵女士不是还开会呢吗?”

  海富把眼前这个“赵贞”绑好,席地坐在她身旁,“赵女士是开会呢。”他伸手拍了拍“赵贞”,“这位可不是赵女士,一个小偷罢了。”

  之后,坐在被五花大绑的“赵贞”身边,海富开始给我讲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我本来以为赵女士遇到的是她那位已故好友的鬼魂。这样的事情在过去很常见,有的艺术家穷尽一生心血创作了一本小说,但却因为种种原因没能给它一个结局。从而心生怨念,死后变成鬼魂对生人纠缠不休。但是后来我咨询了一下赵女士……”

  “你发现她那位朋友对这本书其实并不是很上心?”我问海富。

  “是这样的,或许对于那位朋友来说写这本书只是迫于生活无奈的工作罢了。”海富叹了口气,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我很快就又想到了另一种东西,书痴。”

  所谓书痴,其实就是一种怨念的集合。中国是文化大国,几千年来,不知道多少人曾偶读一文章,为里头跌宕起伏的情节叹息。书痴从这种情绪中来,有的时候,你晚上做梦,梦到白天看过的意难平的小说情节,它在梦里有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发展,这就是受到了书痴的影响。

  “不过这个已经变得有点奇怪了啊。”海富戳了戳地上的书痴,“它都变成实体人形了,甚至还能……”

  海富抬头看了一眼我手里的纸片,“这是那个司机吧?”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海富“唔”了一声,他站起了起来,把书痴身上的绳子解开,我只听见一阵书页翻动的声音。接着,书痴就消失不见了。

  “你不把它处理了吗?”我问海富。

  “这个处理不掉的。”海富看了我一眼,“你能超度或者打散一只鬼,但是没办法打散一团怨念。”

  “那赵贞那头怎么办?”我又问他。

  “让她找个人把那本书写的圆满就好了。”海富说,“这个东西之所以会找上她,是因为她心里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