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都市异能>风雪夜归人[强强]>第78章

  远处坐在树下和言任玩牌的言七又输了, 她刚想继续就见远处飞起一只信鸽。

  “干活了。”

  “小七,干活之前先把银子给我!”

  言七随手捡了块石子眯着眼睛把信鸽打了下来。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得夸一句此女武功高强,可言任还在喋喋不休那点银子, 财迷行径堪比小太岁。

  言七摸兜发现自己是一文都没了,只好道:“我没银子了, 找阿檀要。”

  “你就仗着言檀喜欢你。”言任无奈, 每次都让他去找言檀要银子。

  言檀掏银子的时候很好说话, 过后却总能找到理由和他打一架。

  打架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打不过言檀那个变态啊!

  他们言部的人基本都有一个傍身长处,可言檀就好像个变态,不光什么都擅长, 还心黑手狠、甚至精通各种折磨人的法子。

  言七这个暴躁脾气配上言檀那个笑眯眯的操刀性格,能在他们两个手里讨到便宜才怪了。

  于是言任很没骨气的摆摆手:“不就是几两银子, 我不要了。”

  “多谢, 改明让阿檀给你做一套臂缚。”言七扔下这句话就拣信鸽去了。

  闻言言任都快给她跪了,心中直呼姑奶奶霸气。

  这边言七刚拣完信鸽, 正想拆信就听见一声异响。

  抬头一看,又一只信鸽飞了,只是这只信鸽已经飞到了自己打不到的距离。

  “娘的,调虎离山。”骂完她掏出脖子上的哨子吹了起来, 虫鸣声很有规律的响起,在漆黑的夜里并不扎耳。

  已经飞远的信鸽被接到信号的人打落在地。

  营地中熟睡的言檀听见哨声睁开眼, 这是小七的哨子。

  言部一人一哨,虽说发声相近,但还是能听出细微的区别。

  他环顾四周发现大家都在睡, 百里清川也睡的安稳, 便起身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营地。

  ……

  正可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言七将抓来的人捆在树上,当着他的面打开信:“主子才出征第一天你们王爷就等不及了?”

  被堵住嘴的将士唔唔的挣扎着,言七突然一拍大腿,一旁被绑住爪子的信鸽吓的一激灵。

  “兄弟,我们主子一天喝几口水你都记得,太厉害了,小女子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过你说你,有这本事怎么被派来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呢?你们家王爷也太屈才了,不如跟着我们主子吧,不光月例给的多,机会也多啊。”

  言七面上在笑,但心里很火,薄薄一张纸记满了百里清川的行程,详尽到几时几刻做了什么。

  “小七。”

  “阿檀?”言七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听见你的哨声了,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事。”言七傲娇的用下巴指了指那名士兵:“这人把咱们主子头上有几根头发都数的一清二楚,我把信截下来了,还没来得及审。正好你来了,你去给他弄点药,也省的我给他上刑了。”

  言檀走到她身边,拿过那封信看了起来。

  “阿檀,有个事要麻烦你。”

  “什么事?”言檀看的很认真,脑子里不停的思索该如何善后。

  “你给言任打一副臂缚呗。”言七搓了搓鼻子道:“他眼馋你的手艺好久了。”

  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又输了,多丢人啊。

  “……”言檀已经猜到了:“你打牌又输了。”

  言七心虚的眼睛乱瞟道:“长夜漫漫。”

  她和言檀一个是贴身侍卫一个是暗卫,本来见面的机会就不多,晚上不能打搅言檀休息,不打牌做什么?

  “行。”言檀心中已经想好这次怎么整言任了,他问:“还记得这封信是怎么绑的吗?”

  言七点头,当然记得,解的时候为了不破坏这封信还废了好大力呢。

  “原封不动的绑回去。”言檀把信递给言七,又顺手在怀里摸出一个荷包:“知道你不喜欢女儿家的事物。”

  “又给我带礼物啊。”言七接过荷包,里面鼓鼓囊囊的装了什么东西,她将荷包揣进怀里,转身去绑信。

  “上次帮主子采买时看见一对同心锁。”

  言七一怔……同心锁啊。

  言檀走到侍卫面前,掏出一瓶药尽数给他喂了下去,没过一会侍卫就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尽数告知。

  “还是你厉害。”言七绑好信道:“接下来怎么办?直接宰了吧。”

  “你啊你,别总那么莽。”言檀伸手将信鸽放走。

  “唉!你干什么呀!”言七急了:“我好不容易抓的!”

  她刚想抓脖子上的哨子就被言檀制止:“让它走。”

  “为何?”

  言檀又拿出一瓶药喂给侍卫,为他解绑:“把他宰了打草惊蛇,对方如果派更难缠的人该如何是好?不如留着他,反正我们都知道他的身份了。”

  “还是你聪明啊。”言七好像很苦恼:“我怎么没想到呢。”

  阿檀好像面对什么任何事都这么游刃有余,自己就不行,永远都想不到那层。

  言檀温润的笑了笑:“回去吧,不用管他了,一会他就醒了。”

  “好。”

  ……

  言檀蹑手蹑脚的回了营地,走到百里清川身旁,小声的道:“主子。”

  百里清川眼睛都没睁:“说。”

  言檀贴在他耳边,将今夜发生的事简述给他。

  “知道了,回去睡吧。”百里清川下意识抱紧怀里的人,又嘱咐了一句:“继续盯着就行。”

  此举看的言檀头皮发麻,百里清川怀里什么都没有啊,他在搂什么呢?

  天蒙蒙亮,百里清川先睁开眼睛,轻轻拍着姚靖驰脸颊:“醒醒。”

  “嗯?”姚靖驰睡眼朦胧的起身,脸上被百里清川的臂缚硌出一条条印子:“天亮了?”

  每次他在百里清川怀里就格外嗜睡,起都不想起。

  “嗯。”百里清川看着他脸上的印子终于憋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呢?”姚靖驰疑惑,见百里清川还在笑就问:“别笑了,你说啊,你在笑什么呢?”

  百里清川还是在笑。

  周遭起身的士兵都要被吓死了,在他们眼中是百里清川无缘无故的笑,他们的太子殿下笑什么呢?

  “别笑了不许笑!”姚靖驰注意到别人的目光强行掰过百里清川的脸:“别人都在看你呢,你再这样他们就要觉着你犯癔症了。”

  百里清川强忍笑意没有言语,直直看向姚靖驰。

  姚靖驰在他瞳孔李看见了自己,这才发觉百里清川在笑什么,他捂着脸恼羞成怒的消失了。

  百里清川这才起身抻了个懒腰。

  没过多久就有士兵为他送来吃食,百里清川看着那一桌子菜连连摆手:“以后不用准备这些,我和你们一样就行,把这些分下去。”

  说完他就拿起两个馒头走到一旁无人的树旁,靠树坐下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士兵为难的看着言檀。

  言檀道:“听殿下的。”

  “可……这粗茶淡饭殿下他……他能吃的下去吗?”士兵声音越来越低,那位是太子爷啊,怠慢了他万一被砍头呢?

  “殿下出去游历那两年连麸糠都吃过,这白面馒头有什么吃不下去的?”言檀依旧笑眯眯的。

  “什么?”士兵压根就不信,太子就算出去游历也得是锦衣玉食的养,又怎么可能吃过那种东西,就连他都没吃过麸糠。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你看殿下的模样像是吃不下去吗?”言檀尽心尽力的为百里清川笼络人心:“殿下当年出去的时候身边没有侍从,到了那些不毛之地有银子都买不到吃食,更何况陛下也没给他多少银子,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得吃,白面馒头已经很好了。”

  这话言檀说的夸张,百里清川也确实没落魄到吃麸糠的地步,不过他这话说的也确实有杀伤力,不出一天整军都知道百里清川吃糠咽菜的事了。

  就连镇远候看百里清川的眼神都变了。

  百里清川被他盯的一阵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险些掉一地:“侯爷,您这是?”

  “听闻殿下出门游历那两年没少吃糠咽菜。”有着元歆那层关系他对百里清川说话鲜少拐弯抹角。

  “吃糠咽菜倒不至于。”那两年他确实过的苦,不过更多的还是甜,不是太子的日子他可以和姚靖驰在外堂而皇之的以‘内子’相称。

  还真是怀念那段日子。

  镇远候可能也是觉着自己的问题有些突兀,于是换了一个:“殿下以前可看过兵书?”

  “看过几本。”百里清川只是笑,岂止是看过几本,小时候他一犯错宣德帝就把他扔进藏书阁,虽说看的不全,但也能说出个七七八八。

  “老臣斗胆问殿下一个问题。”

  “侯爷请讲。”

  “假如给殿下十万兵马。”镇远候道:“就打青城之战,殿下觉着该怎么打?”

  这倒是把百里清川难住了,他想想如今局势,战报中说滇国来犯大军有八九十万。

  他们连丢四城军心溃散,人数上又没有优势,在这种差距怎么都不好打。

  “爹爹。”元明打马上前:“我知道。”

  “哦?”镇远候看向他:“那你说该怎么打?”

  “我们可以绕路先行,在攻其不备,趁着他们攻城之际在侧翼杀过去。”

  镇远候听后点点头,重新将目光转向百里清川:“殿下觉着如何?”

  “我觉得不妥。”这是个好办法,但他们只有十万人,外加青城剩余的两万残兵,赌不起。

  “殿下,为何不妥?”元明看着百里清川十分不赞同他的说法。

  “早些年我游历的时候去过青城。”百里清川笑道:“先祖将青城定为直面滇国的第一关隘,别的地方城墙都是用三合土修葺,青城却是用砖石,城外一道护城河紧接着就是平原。”

  镇远候颇为赞赏的看了百里清川一眼,他已经知晓百里清川的打算了。

  元明又道:“殿下,平原最好厮杀,趁着他们攻城之际打个以一敌百也不无可能。”

  “青城背靠沛城,沛城产粮。”百里清川看了元明一眼。

  “殿下的意思是?”

  “攻城最好用的方式就是围困,但围困这招对青城不管用,马上要入冬了。”百里清川已经能感受到那股寒意:“他们跋山涉水而来,攻下四城还不产粮。如果半个月之内他们攻不下,主帅肯定会想着退兵等到年春暖花开。可他们的皇帝愿意吗,到时候圣旨一悬,破绽不就来了?”

  元明没在说话,百里清川说的确实有道理。

  镇远候听着百里清川有条有理的分析忽然笑了:“殿下谈的不是兵法,而是帝王之术。”

  “侯爷,我见过滇国皇帝。”百里清川道:“那人空有一身勇武却无谋略,只是时运出奇的好,手下一堆猛将。”

  若是有谋略也不可能现在这个时候打青城,冬天往城墙上泼水化冰都够他们吃一遭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