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亲自去看看

  从此以后, 在苏息辞最讨厌的花里,玫瑰绝对能排进前三。

  以后每次南宫燃送他一大捧玫瑰,他的脑海总能自动浮现出那晚羞耻的一幕幕, 然后把玫瑰花丢在那张没脸没皮的霸总脸上。

  但不知为何,他爱死了那夜的月光。

  月晕在天空中由浓渐淡渲染开,随着他身体的颠簸,眼前仿佛出现了两轮浓墨般重彩的明月, 流淌着温柔的爱意, 把他溺死其中。

  那夜在玫瑰丛里做了两次后,一连三天,他的鼻尖总能闻到自己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玫瑰香味。

  腌入味了。

  从头到脚, 从里到外,每一寸触手可及的皮肤, 每一根头发丝,全抹了一遍玫瑰花汁,又被南宫燃尽数吞入腹中。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被抱回屋的路上,他的西装衬衫还好好地挂在身上, 连领带也只扯下了一半。

  现在他只求那一路没人看见。

  “把这片玫瑰花全铲了。”站在半坡上, 苏息辞面无表情地下令。

  身旁王隋看得心疼,“之前花了多少钱和人力去种的, 怎么说铲就铲。”这些都是难得的名贵品种,一株能抵得上他半个月的工资。

  萧群在一旁凉凉道:“恼羞成怒了呗。”

  话音刚落, 他就收到苏息辞嗖嗖刮来的眼刀子。

  “不会讲成语就别说, 让人笑话。”

  萧群吊儿郎当凑近, 虚空指指他的领口,“没遮住啊。”

  苏息辞慌忙捂住自己的脖子。

  “骗你的。”说完这句, 他赶忙跳上巡逻车,“没做什么心虚个球。”

  苏息辞面无表情地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子,牙根恨得发痒。

  察觉到一股打量的视线,他目光不善地与之对上,“看什么?”

  “没什么。”王隋把视线从他雪白的后颈处挪开。

  萧群指的地方没东西,反倒是后颈,透过发梢,能依稀分辨出一口红痕。

  就那样张牙舞爪地摆在那里,深深刺痛了王隋的眼睛。

  苏息辞全身套在黑白两色西装里,严谨保守,一举一动仿佛设定好的程序,无趣的很。平日里他最喜欢盯着瞧的,是他线条温润精致的侧脸和五官,那抹鲜红的唇色,是唯一的一抹亮色,即使每次吐露出最正经严肃的字眼,都能立刻抓住他的眼球。

  现在后颈多了一抹不该有的痕迹,好像诱人探寻的禁果,在告诉他,重重西装包裹下的身体,有人曾品尝过,是何等的销魂美味,以致于忘了分寸,留下了这么深痕迹。

  或者,这是一种耀武扬威,宣示主权?

  喝了口水,冰凉无味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却让王隋的身体更热更渴了。

  他的眼神成了一块铁,一忍再忍,永远不遂他的愿,总是止不住被吸引过去。

  身体靠近,手不自觉伸到他身前,指着前方,“苏管家,你看这片花要是铲了,就留下一片黄土,现在夏天,没有什么合适的东西可以种下。”

  “这不需要你操心。”苏息辞压压帽子,把身体转向另一边,往外走了几步,分析手里报告的可行性。

  “苏管家。”王隋跟了上来,脚步又被他森冷淡漠的目光钉在原地。

  再往前一步靠近,他有生命危险。

  一股凉意从脚底冒出,头顶骄阳烈烈,王隋莫名出了一背冷汗。

  这个人,只可远观,不是什么人都能靠近的。

  “你在这边监工,今天上午下班时,我不要在这里看到一片玫瑰叶子。”

  望着肃直的黑色背影,王隋张张嘴,愣愣看着他远去。

  苏息辞穿着长袖的衬衫和外套,厚度是在外面晒了十分钟就能到中暑的程度,来到凉亭底下擦擦汗,他把文件整理收拾好,打算抱去花厅。

  腿部突然多了一道热源。

  他低头一看,是一个小孩。

  回想起前两天南宫燃几个人说的话,这人明显就是南宫玟楠的孩子。

  三岁,穿着小小的衬衫短裤,梳着两个小辫,末端扎着两朵小向日葵头顶戴着小绒花草帽,抱着他的小腿,睁着大大的眼睛,嘻嘻笑着仰头看他。

  “玩玩……”

  苏息辞浑身僵硬,没敢动弹。

  他最讨厌小孩了。

  这些人,都是魔鬼!不知道法律和道德的边界,在全部人的容忍中越发没有分寸感,嚣张肆意地践踏别人的尊严,嘴上说着自以为是的玩笑,实则做着将别人虐待至死的事情。

  只要说自己没满十八岁,就有了任由自己内心的邪恶蔓延吞没的资格。

  “你,走开。”他严肃地命令道,希望这小孩足够聪明能听懂。

  “帅帅哥哥,香香。”

  整条被抱着的小腿要废了。

  他弯下腰,咬牙切齿威胁道:“别离我太近,小心我掐你脖子!”

  反正这小孩也没人要,门口是喷泉和各种阶梯,花园里是池子和灌木迷宫,制造一起意外事故非常容易。

  “嗯——”小孩以为他在跟他玩,撒娇着拒绝,笑得更开心了,还想去抓他伸出的食指。

  苏息辞四肢发麻发冷,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往他肩膀推了推。

  “走开!”他目露凶光,墨眉紧锁,嫣红的唇冷冷吐出两个字。

  要是对面一个正常的成年人,早就吓得发抖,肯定识趣地远离。

  小孩疑惑地眨眨眼,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和南宫玟楠如出一辙。

  藕节般的白色小手臂把他的腿抱得更紧了,还想顺着腿往上爬。

  得寸进尺了这小鬼!

  “抱抱,拿花花。”

  苏息辞浑身颤抖,拿过桌上的板夹,抵着小孩的胸口,不客气地把她从腿上推下去。

  小孩屁股墩着地,顿时吓得哭了起来。

  苏息辞抿起嘴,整张脸又冷又僵,板夹拍拍裤腿上不存在的污垢,抱起一堆文件材料出了亭子。

  “苏管家,怎么有小孩哭声?”王隋走过来问。

  “二夫人的外孙女,你给她送回去。”他丢下这一句,快步离开。

  把东西放在花厅,他快步躲进自己的花房,上楼好好地冲了个澡,把这身衣服丢到垃圾桶里。

  庄园里怎么能够出现小孩。

  他烦躁地抓抓头发,得要想个办法,把这小孩弄走。

  因为南宫耀想见孩子,那把这人搞死了,这小孩岂不是又能回到国外了?

  他把手机零件组装好,装入手机卡,等开机程序启动后,几个人都给他发过消息。

  先是吴鸣轩,之前分手时南宫燃说很多人找他,压根不缺人陪,他气不过,偷偷让他查南宫燃的动向,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狐狸精来勾引人,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做了这对狗男女,然后自己也下去陪南宫燃。

  点开信息,吴鸣轩发了几条敷衍的话,全是没查到结果。他把这些信息一条条看过之后删除,然后让他最近盯着南宫耀那边的动静。

  给他发完消息,修长的手指翻到最后一条,却是来自南宫燃的。

  “司徒瑟最新的交易时间地点,你调查好了吗?”

  看时间,这是他们复合第二天南宫燃发给他的。

  苏息辞盯着手机短信,回忆了下书里的内容,其实已经不准确了。

  书里田橙因为在不断搅和主角感情失败的刺激中心理逐渐扭曲极端,怂恿司徒瑟放手一搏。

  司徒瑟为此扩张势力与南宫燃抗衡,根据书里的时间线推断,自己纠结和南宫燃的感情时,司徒瑟这段期间应该在不断壮大自己。

  即使目的不一样,但如果司徒瑟为了弥补之前的损失,还是按照书里内容走的话,下周还会有一场涉及几个亿的大交易。

  苏息辞把具体消息内容透露给了南宫燃,让他到时派人去把这事搅黄。

  “知道了,我会亲自去看看。”

  正要关机的手生生止住。

  “你自己,亲自去?”

  “有什么问题?”

  苏息辞不淡定了,那些人都是一堆穷凶极恶之徒,他怎么能亲自涉险!

  “我和你一起去。”

  连环星大厦顶楼总裁办公室里,南宫燃把背往后一靠,老板椅重重晃了晃。

  双腿交叠,手肘支在扶手上,他看着手机里对方发出的消息,满意地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