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穿越重生>当太后不如嫁纨绔>第30章 (已修改)一切都是最好……

  三元及第的丁修撰表示自己毫无压力,甚至还有点期待,今上博闻强识,又常与文臣们辩政论史,每每聆听圣言都能有所增益。

  就是不知世子是否也有同感?

  在家里,丁氏兄弟俩关上房门文武相轻,转过头面对未来妹夫,哼哼,那就是兄弟齐心了。

  齐心什么?

  当然是齐心看江既白的热闹啊!

  明锦无奈地暗暗摇头。

  不过, 第二天一大早,她还是从老太太那儿讨了张名帖,向宫中递了。

  周太后向来偏爱明锦,看到帖子后直接派了内侍来接她入宫。

  “还是你贴心,知道惦记着哀家。”周太后让人将安神香妥善收回内殿,招呼明锦用茶:“这是滇南王带来的南溪山大红袍,哀家喝着甚好,稍后给你祖母也带些回去。她近来还好吧?”

  自下半年来丁府就没消停过,赐婚至少还沾点喜气,这回的平康坊北曲命案却是将丁府多年的好名声一夕大败。太后深居宫中,那些个关于丁家三房的内院艳事、妻妾暗斗、蛇蝎手段等流言也有所耳闻,可以想象宫外该非议成什么模样。丁老太太那样心高气傲了一辈子的人,怎能忍受被人如此指指点点!

  她家老太太曾被气晕的事,太后至今还不知晓,若是知道了丁明媚另作出的幺蛾子,恐怕早震怒了。

  “祖母还好,她老人家本就不喜热闹,如今入了冬,更是甚少出门,外间闲言碎语的,过段时日也就淡了,惊扰不到她老人家跟前。”明锦宽慰道。话虽这么说,她捧着茶碗却迟迟未动,眼里也透着轻愁。这并非是在太后跟前做戏,恰恰相反,她自小也算是在周太后膝下长大的,两人感情深厚,在她面前明锦甚至更能坦然显露自己的负面情绪。无他,就是对亲近且信任的强者天然的孺慕与依赖吧。

  “我想着明日去万山寺请两柱平安香,让祖母也宽宽心。”

  周太后甚为欣慰,“你也不用太过忧心,你家老太太啊,是心高气傲,却也不是钻牛角尖的偏执性子,她想得开的。她想不开,不是还有你家老爷子么!”

  明锦不禁低笑,太后打趣起她祖母来,还是一贯的嘴上不留情。

  陪着太后用完午膳,明锦借口给皇上请安先行告退,离开时太后看透一切的目光盯得她莫名心虚。

  今儿是大朝会,皇上这会儿应该还没用完午膳,明锦便放缓了脚步,领路的宫人心思通透,带着她们主仆从镜湖另一侧绕过去,既能多打发会儿时间,又能顺带欣赏一番沿途美景。

  那是太子?

  远远瞧见湖边榭台上的人影,明锦当即停住脚步,“毓玫姑姑,咱们还是绕路过去吧。”

  毓玫会意,恭敬地应了声,带着她们拐上另一条小路。

  明锦回头又眺望了一眼榭台方向,虽看得不是很真切,但站在太子身后的那人,看着像是江仲珽。

  毓玫在太后身边颇为得用,察觉到明锦的动作,走路姿态不变,轻声道:“平康坊的命案越闹越大,已然惊动了皇上,听说今儿早朝上昌王殿下被派往刑部,协理此案。太子殿下一心想为皇上分忧,也很关心这件案子。”

  能在太后身边得以重用,她们自有消息渠道。知道早朝上的情形,明锦并不觉得意外。

  只是如今皇上最倾注心力的是税法改革,太子向来唯皇上马首是瞻,一件平康坊的案子竟然能引起他的关注,实在难得。

  来到承泰殿大门口,毓玫福了福身先行告退,明锦在这熟悉至极的殿门外等候通传,不多时一个小内侍从里面走来,引着她向殿内走。

  “陛下正在砚西堂跟镇北王世子和丁镇抚使叙话,二姑娘还请在此稍候。”小内侍待人送上热茶和点心后躬身退下。

  抱夏厅里,明锦走到东侧窗边,将窗户推开一条窄缝,对面看到的就是砚西堂。

  大冬天的,砚西堂门窗紧闭,在明锦看不到的内堂上,景元帝说了老半天,口干舌燥,端起茶碗啜了口茶润润喉,大红袍醇厚香浓的口感让他瞬间想起了已然离京的三儿子,再看向垂首低眉站在面前的江既白,两人年少就读南书房的遥远记忆瞬间被拉回眼前。

  物是人非啊。

  心底忽的生出一丝怅惘,景元帝朝听训的两人挥挥手,让他们先行退下,宣明锦进来。

  一个是滚刀肉,一个是铁疙瘩,给他们讲道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留卿云在抱夏厅等着,明锦跟随那小内侍往砚西堂而来,刚穿过垂花门,就跟往外走的丁贺扬和江既白打了个照面。

  江既白以为她也被皇上召开训话,脸色不由得一沉,丁贺扬却深知内情,更清楚妹妹是为了给谁解围才来的,故而脸色比江既白还沉。

  “诶呦我的爷,您怎么坐这儿了!”春诚落后一步,端着醒酒汤跟上来,一眼就瞧见他家世子爷坐在穿堂的门槛上,目光穿过庭院直勾勾盯着灯火通明的上房,发呆......

  春诚一个人可拽不动他,索性直接将醒酒汤给人灌了。

  江既白这回倒也配合,一大碗醒酒汤进肚,抹了抹嘴角,后知后觉似的脸上绽出笑容,“春诚,我成亲了。”

  “是,您成亲了,明儿个小的再给二姑娘请安,就要称呼她世子妃啦。”春诚看着自家爷这么笑着,莫名鼻头发酸,劝道:“爷,穿堂正冲风口,您小心受寒,还是快点进新房吧,二......世子妃可是在等着您呢。”

  顷刻间,一个“等”字倏然戳中他心头至柔至软之处。江既白咬紧牙关朝他挥了挥手,道:“你去给......世子妃拿些热乎的吃食来,我再醒醒酒就进去。”

  春诚见他吐字清晰,眼底也恢复清明,便放心地往小厨房方向而去。

  江既白目送春诚的背影转过游廊拐角,垂眸调整呼吸,再站起身时,眼底已无半分迷离不定。

  既然等来了,那命中注定就是自己的!

  喜婆候在抱厦,见新郎官终于回来了,赶忙招呼丫鬟们拿稳托盘跟上。

  明锦听到门厅那边传来的脚步声赶忙咽下嘴里的桂圆,让卿云帮她整理好盖头。

  江既白穿过内厅走进寝房,入眼就是满目的红。

  大红的帷幔,大红的床帐,大红的被褥,大红的喜字、喜烛,当然,最吸引他目光的,是坐在喜榻边一身大红嫁衣、蒙着大红盖头的新娘子。

  “世子爷,该揭盖头啦!”喜婆从旁提醒道。

  江既白回过神,轻咳两声掩饰失神的心虚,从丫鬟端上来的托盘里拿起喜秤,极有耐心地听喜婆唱念完吉祥语,轻轻挑下蒙在明锦头上的锦帕。

  喜婆从片刻的愣怔中回过神,心中暗暗捏了把汗,干了这么多年喜婆,险些在今儿失了水准!不过,这丁家二姑娘真真是个妙人儿,放眼整个京城,能占尽这等容貌气质的,怕是没几位。

  世子爷当真好福气!

  有感于此,接下来这一大段合卺祝词喜婆是唱得更加卖力,将房里伺候的丫鬟们逗得纷纷低头憋笑。明锦也忍不住偷偷掐自己大腿。

  终于,喝完了合卺酒,喜婆乐呵呵退下去领赏,丫鬟们也都识相地不用主子发话就鱼贯有序地退出了寝房。

  明锦看着身着喜服,头上仅戴着金冠的江既白,毫不掩饰眼底的羡慕。她从天没亮就开始戴着头上这顶足有四五斤重的凤冠了,现在脖子都是僵的。

  江既白斜倚在桌边,似笑非笑地任由她羡慕又幽怨的眼神打量着,不多时,见春诚拎着食盒进来,他才施施然起身道:“我去洗洗身上的酒气,你也卸了吧。”

  春诚立刻放下食盒跟了出去,明锦如获大赦一般,招呼着卿云和田妈妈赶紧帮她拆下凤冠。

  除去凤冠和厚重的喜服,换了身柔软的细棉布中衣,又洗去脸上敷得厚厚的脂粉,明锦仿佛挣脱桎梏,痛快地深深吸了好几口气。

  田妈妈将脱下来的喜服仔细挂好,回头见卿云有些无措地站着,笑着将她拉了出去。

  明锦目送她们离开,在床边坐了会儿,实在抵抗不了桌上食盒的诱惑,蹭过去掀开盒盖,肉粥的清香瞬间击穿她此时薄弱的自控力。

  江既白再回来时,入眼的一幕让他控制不住发出低笑。

  放下空空如也的粥碗,明锦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听到笑声抬眼看去,就见穿着雪白中衣的江既白扶着墙看自己笑话。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明锦撑着桌沿站起身,去翻挂在衣架上的喜服袖兜,很快翻出两个精致的云锦荷包,举着朝江既白招了招手。

  走到床边蹬掉绣鞋盘膝在床边坐下,发现江既白还扶墙站着不动,明锦又招手催他,“你倒是过来呀!”

  江既白目光沉了沉,忽然来了句:“你真让我过去?”

  这不废话吗?

  明锦暗暗腹诽,白眼翻到一半,才后知后觉听出这句话的暗示性含义,一时不知道该反省自己迟钝,还是该讶异于江既白的委婉。

  “世子还有打算不来?”明锦顺着他的隐义反问。

  果然,江既白顿时沉了脸,“来!必须来!”

  知道的是讨论床笫之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抢匪间对接暗号。

  既视感太强,自认心理防线厚如城墙的明锦也不禁有些动摇:他们俩,夫妻生活能和谐么......

  “这是什么?”江既白趁着她害羞走神,迈开长腿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床边,在她身侧坐下,随手夺过一个荷包掂了掂。

  明锦回过神,被他掂荷包的动作吓了一跳,眼疾手快就给抢了回来,“伸手。”

  什么好东西,宝贝成这样!

  江既白散漫地将手伸到她面前,摊开手掌。下一刻,熟悉的温润质感落在他掌心。

  在看到玉佩的那一刻,江既白的心狠狠揪痛了一下,可转瞬他就发现了不对劲。这玉佩上的绦子,跟明锦之前系在腰上的颜色不一样。

  所以,这并不是自己送她的那块!

  明锦将他最细微的神色变化都看在眼里,心底忍不住泛上心疼和酸楚,取出另一块玉佩放在自己掌心,伸到他手边。

  数年来,远隔着阙州和京城之间千里山水的两块定情之玉,现下终于又重聚在一处了。

  “这是王妃给我的。”明锦按捺下心头复杂的滋味,弯着双眼凑近江既白,稍稍拖长声音道:“世子,我好像知道了你的秘密哦......”

  江既白一张俊脸顿时如烧熟的螃蟹,通红一片。

  “休得胡思乱想,我有什么秘密!当初得知你及笄,时间仓促,手边一时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才用这玉佩做了贺礼。本想着找机会,寻个更合适的礼物跟你换回来的。”

  这么叫死鸭子嘴硬?这就是!

  听听这借口,正常人谁信?

  可就是这份语无伦次的荒唐,让明锦险些红了眼眶,本以为再动情不是易事,可面前这人强装镇定的眉眼竟是如此动人。

  “那可真是太巧了,现下,机会不就来了么。”明锦另一只手拿过他掌心的玉佩,然后将自己掌心的那块放到他手里,扬了扬下巴,“呐,这不就换回来了吗。”

  那骄傲自矜的模样,看在江既白眼里,轻易便瓦解了他的自制力。

  “丁明锦,你是什么意思?”掌心攥紧玉佩,江既白一个倾身将人扑到柔软的锦被上,鼻尖抵着鼻尖,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暧昧交缠。

  明锦含笑看着他,一向轻佻的眉眼染上失控的情/色,原来竟是这般动人。

  “没什么意思啊,如世子所愿,帮你把玉佩换回来。”似轻笑,又似耳语。

  不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么,来呀,看谁先装不下去!

  换做旁人这么跟他叫板,江既白一准儿把人揍得哭爹喊娘,可换成丁明锦,他只想把她弄哭。

  大红的床幔被扯下,将明亮的灯光隔绝在重重纱幔之外,持续升温的暧昧热烈被尽数锁在床幔之内。

  江既白用实际行动向明锦证明了,世子爷不仅嘴不怂,体力更是傲人。

  “真不行了,再来,你就得准备做鳏夫了。”明锦乱没形象地裹着锦被滚进床榻最里面,贴着墙逃离某人的魔爪。

  江既白长臂一伸将人轻轻松松捞回身边,轻咬她下颌,犹觉不解气地磨了磨牙,“你再乱说,我就让你三天都下不了床,信不信?”

  “信信信!我信!”明锦这会儿全身无力手脚发抖,切身体会到了摸老虎屁股的后果是多么严重。

  下一刻,身体蓦然腾空,明锦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被打赤膊的江既白连着锦被一起抱下了床榻,走出床幔。

  原来,房内通景画的两侧竟都设有暗门,西侧这边的暗门连通的竟然是一处温泉浴池。

  不愧是京中家喻户晓的纨绔公子,果然会享受!

  明锦泡在温热的池水里,舒服地发出一声叹息,不多时就开始昏昏欲睡。

  江既白没有打扰她,守在她身边泡了两刻钟左右,将人抱出来擦干身上的水,用一条干爽的厚毯子将人裹严实了抱回寝房塞回床上。

  “别动,我不闹你,就抱着你睡。”江既白安抚地拍了拍作势要推开他的明锦,抖开新的锦被将两人盖得严严实实。

  明锦拱了拱,调整了个最舒服的睡姿,下一秒,后背就被温热的胸膛紧贴住,不留缝隙不漏风,还持续保暖,简直是她这种手脚易冷人群的莫大福音。

  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在冬日的夜里被热醒。听着身后之人平稳规律的呼吸声,明锦没敢乱动,只将两只脚丫慢慢探出被子乘乘凉。

  明锦不晓得别的女子是不是也如此,于她来说,初夜的房事并非那般欢愉,除了身体上的不适,还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失落感。相较之下,事后的这个温暖拥抱,更让她眷恋。

  如此想着,她很快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江既白察觉到怀里人的动作,下意识长腿一跨将人牢牢锁紧,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往床幔外瞧了瞧,宫灯还微弱地亮着,一点天光都没有。

  “天还黑着呢,再睡会儿。”

  昨晚虽然明显劳累过度,但明锦作息规律,不用看漏刻也大约能判断出现在是什么时辰,推了推他横抱在自己脖子前的手臂,压低声音道:“别闹,今早还要给王爷和王妃敬茶,我得先去准备两样茶点。”

  “让厨娘准备就行了。”江既白含糊着说道,手脚一收,将身前的人束缚得更紧。他身高腿长,足够把明锦整个儿收进怀里,这让他有种意外的成就感。

  明锦察觉到他的异样,心中暗道不妙,赶紧放弃挣动。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早晨的江既白更招惹不得。嫁过来头一天,她可不想错过给公婆敬茶。

  “怎么不动了?”江既白将她翻过来面对面,嗓音微哑地轻笑,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颌,眼底满是得意之色。

  明锦头脑一热,未经多想,张嘴就咬住了在自己嘴边作恶的手指。

  后果可以想象,招惹了晨起的江既白,她又被翻过来覆过去烙饼似的被烙了个通透。

  在外隔间值夜的田妈妈听到寝房内隐约传出的动静不禁老脸一热,将懵懵懂懂的卿云支去了小厨房。

  好在江既白还有些人性,没把她榨得太干净,等她梳洗完毕来到小厨房的时候,卿云已经做好了几样茶点,明锦亲自动手洗米,开始煮粥。

  因着家里老太太的关系,明锦在吃食上颇倾注了一番心力,本为更好地照顾老太太,没想到无心插柳,反而因此结识了不少同道中人。

  今早这两锅粥,就是跟一个老友学的。

  江既白沐浴过后穿戴整齐,踱着方步晃到小厨房来,宛若巡视地盘的大公鸡,嚣张又招摇。

  院里早起洒扫的丫鬟小厮们见了忍不住纷纷抬头去找今早的太阳。

  “这粥闻起来还挺香,给爷多留两碗。”江既白踱到明锦身边,闻到米香味儿肚子就开始闹起空城计。

  明锦闻言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你真要喝?”

  “不就是粥吗,难道还跟药似的有特殊功效,寻常人不能随便喝?”江既白不以为意,作势就要去拿碗。

  明锦不急不缓始终保持一个力道和方向搅动着锅里的粥,好心给他解释道:“这粥有养血补虚、温补肾阳、缓解腰脚无力的功效,本是我煮给自己的,世子既然也需要,那就多分你两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