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逸微微皱眉,能和元黎如此谈论,必然不是个普通的谋士,但就许逸所知的,元黎身边并没有什么厉害的谋士,元黎刚愎自用,极度自负,再加上声名不好,很多谋士宁愿选择普通的臣子,也极少投入他名下。

  一旁的书柔用口型道:“章无曰。”

  许逸一愣,章无曰他还是听说过的,鹭国最年轻也神秘的谋士,据说楚漠领兵镇守西北数年,唯一一次惨败便是这章无曰给元越出的谋划的策。

  若是这人也帮元黎的话……只怕不妙。

  那边元黎冷笑一声:“战功又如何,先生今日也看见了,元越连父皇都见不着,他既然非要坚持让一个罪臣之女为妻,父亲便不可能选择他,否则最后那个女人岂不成了一国之母,简直笑话。”

  窗外许逸听的分明,知道元黎说的是书柔。

  章无曰淡淡道:“不到最后,鹿死谁手始终未可得知。”

  元黎对这位曾以计谋力挫那让整个鹭国主站派气得牙痒痒的楚漠的章无曰向来有邀揽之意。

  他今日一大早听见元越回来,刚吃了一惊还没想好对策,便听说元越和元于因为书柔的原因又起了争执。紧接着大喜间又得到了章无曰的示好,当下觉得自己走上了人生巅峰,几乎要忍不住仰天长啸,大问还有谁!

  哪成想,这个章无曰自己不过给过他几分阳光而已,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一根葱了。

  鹭国崇武,军功是一个人最大的荣耀。当初章无曰献计帮助元越大破楚漠,至今使得元越在百姓间成为一个英雄。元黎眼红许久了,然而今天无论他如何暗示,章无曰始终没有表态,反而一直提元越。

  元黎只觉得刚才进来不是选择和章无曰洽谈而是拉个女人上床,现在已经完事了。哪像现在,既什么也没干,还窝一肚子火。

  元黎越想越气,章无曰的那句鹿死谁手立刻戳中了他的死穴。

  元黎冷笑一声:“先生之前说过元越非帝王之才,现在又说鹿死谁手,怎么难不成现在先生觉得元越可以当上帝王了。”

  “不,”章无曰淡淡地道,“元越非帝王之才——至少就目前而言,这个结论尚不可能推翻。”

  元黎听得身心愉悦,然后问了一个大错特错的问题:“先生不愧第一慧眼,却不知先生又如何看我”

  他说完便满心欢喜,几乎能想到章无曰接下来如何赞美自己,却又觉得不能让章无曰看出来自己的期待,于是便吃着一旁的糕点慢慢等。

  半晌,他听到章无曰继续用他那活死人般的声音淡淡道:“能吃是福。”

  能吃是福……

  能吃是……

  能吃……

  吃……

  你特么夸人的时候会夸能吃是福

  元黎拿着糕点僵了片刻,突然一拍桌子:“放肆!”

  窗外书柔笑得花枝乱颤,许逸暗道这个家伙真是个人才。

  而屋里元黎紫红着一张脸,瞪着章无曰看了一会儿,随即甩袖离开。他现在正是关键时刻,王位之争这几天便可落下帷幕,他犯不着这个时候节外生枝,而一旦拿下那个是位置,日后再找章无曰翻旧账也不迟。

  元黎走得干脆,许逸和书柔也打算走了,却听见房间章无曰道:“客人还不进来吗?”

  书柔眨眨眼睛:“除了元黎,他到底请了几人”

  “不,”许逸低声道,“他说的是我们。”

  

  、第 44 章

  房内。

  “书柔姑娘别来无恙。”章无曰温和地道。

  书柔热情地拉着章无曰的手:“无恙无恙,书柔早就想回来同先生道谢了。毕竟托先生的福,我才得以认识四爷,先生当真是我的贵人。”

  许逸想起楚漠先前说的事情,不难推断出当初元于打着元越的旗号在两军交战之际把书柔丢给楚漠是章无曰在背后出的计。

  这招虽然阴狠,但只要楚漠拿书柔要挟元越,以元越的性子必然忍痛放弃书柔,届时书柔即便不死,她与元越也必然再无可能,而元越与楚漠也必然不死不休,鹭军经此一事更是憋着一股气,对战时自然士气高涨。若是楚漠杀了书柔,则更好说。

  这当真一箭双雕,既赢了西北,而鹭国未来国君的妻子也不会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宫婢。

  只可惜楚漠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既没拿书柔要挟元越,也没拿书柔杀了出气,而是把人养的娇艳欲滴,然后悉心栽培,最后在书柔终于学有所成时把人送到大昱都城去当花明阁的老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