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穿越重生>改造渣王爷计划>第13章 作画

  堂堂大昭的楚王爷,实在不能理解樊奕这样开口就先要钱的行为,甚至觉得不可理喻。

  如此一个出彩的少年郎,怎能张口闭口就是俗气的阿堵物?

  即使之前在樊奕提及要加倍的酬劳时,他已经有所感。季兰殊不由细细打量起眼前之人,心中暗道:如此做派,真是有损他这副好相貌!

  俊秀多才的美少年,就应鲜衣怒马,放肆张扬。而不是如个市侩的商人一般,计较着这一星半点的微薄收入――为人作画能挣多少钱?撑死了也就几百两,那还得是出名的画师!

  季兰殊凤眸微沉,带着心中说不清的堵意,从怀中摸出个精致的荷包,朝樊奕递了过去,道:“还请小樊先生莫要嫌少。”

  樊奕一直强撑着维持面部的微笑,见季兰殊将荷包递过来,也不犹豫,伸手接过。

  荷包一入手,樊奕就察觉里面的份量不轻。他也不顾对面的人还在看着,就打开了荷包,拿出了二两银子,再将荷包退回去。

  表明了只接受议好的价格――他的画一两银子一副,现画加倍。

  这让楚王爷眼里闪过一丝赞赏,爱财却不贪财,没辱了读书人的气节。

  季兰殊没看那被推至面前的荷包,而是说道:“那就有劳小樊先生了。”

  樊奕点头,站起身正要去找方掌柜,就见老人家端着托盘从里间走来出来,后面还跟着个小小的方宜。

  掌柜给两人斟好茶,才解释自己耽搁这样久的原因――突然响起道打雷声把他的孙子吓得不轻,他将人安抚好了才出来,末了请二位莫怪。

  樊奕连忙道:“无妨。”

  季兰殊没说话,只那眼神有意无意地扫向樊奕,唇角还轻轻勾起。

  樊奕察觉到之后,知道这王爷是在笑他,顿时冷下脸。他转身对掌柜说:“烦请方掌柜准备纸和笔,还有一盏灯。”

  他要尽快画完,然后马上走人!

  方掌柜应声而去,很快将樊奕要的东西备齐,放在一张大案上。

  樊奕不再多言,直接走过去,拿起笔,蘸了蘸砚台里已经磨好的墨汁,开始挥毫。

  季兰殊也走过去,站在他的身边观看。

  外面的大雨还在下,丝毫没有要停歇的迹象。室内则昏暗不明,唯有案上的烛火亮着光。少年一旦开始,便全神贯注,不为外物所动。

  烛光照着他如远山的眉,大而清澈的杏眼,长长的睫毛打下一排阴影,少年每一次眨眼,睫毛便随之颤动,那秀挺的鼻梁下,是双紧紧抿着的唇,无一不彰显着他的专注与独属于少年的锐气。

  季兰殊知道自古以来便有“灯下美人”一说,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也会被吸引。

  灯下的樊奕十分沉静,正动作流畅地挥着笔,在宣纸上留下一道道墨痕。

  他深深地看着少年,用目光一寸寸描绘着他的容貌,只觉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得厉害。他止不住的想:若是将这可人儿留在身边,陪着自己,岂不是一桩美事?

  樊奕丝毫不知站在旁边的人心里在想什么,事实上,他连谁站在他身边都没察觉。

  每当樊奕专心去做一件事情时,就会沉浸其中,直到完成。

  窗外的雨声渐渐转低,最后悄无声息地停了。

  樊奕终于停笔,他盯着画好的图认真端详片刻,露出满意的微笑。

  一抬眼,就撞上一道幽深的目光。

  面对渣王爷意味不明的注视,樊奕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虽然感到不适却也不想去深究。他将画往季兰殊面前挪了挪,直接说道:“公子,画已成,请公子过目。若有不满的地方,请公子指出,我斟酌着改。”

  季兰殊这才将视线从少年脸上移开,去看面前的画。这一看,眼睛又瞪大了些。

  六尺长的宣纸上,亭台楼阁在画的一角若隐若现,高高的屋檐下挂着天灯,微光照在不远处的活泉水上,波光粼粼。水流婉转地流过庭院,向着不大的莲湖淌去。湖心亭里也挂着两盏灯笼,石桌边坐着一人,细看之下,此人五官清晰,与楚王爷有七、八分像,正手执酒杯,自斟自饮。天上的星辰落在湖上,映得整片湖美轮美奂。

  季兰殊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画作,眼中尽是惊艳之色。

  樊奕不过是听他粗略讲了一遍,就能将秋华园中的布局一分不差地画出来!

  要不是季兰殊十分确定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少年,而自己的王府远在江城,恐怕他就要怀疑樊奕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去过秋华园了。

  可见少年的天赋有多高!

  樊奕看着季兰殊一副惊掉下巴的表情,心中一片淡然。

  世人作画,讲究意境,但樊奕则不同,他将园子的一角画成了与黑白照片差不多的效果。写实、精确、又不失美感。

  季兰殊还在看画,樊奕也不着急,他将笔放到一旁的盆中慢慢清洗。

  书肆里的寂静蔓延着,直到季兰殊终于出声,他说:“小樊先生确实大才,这副画十分合我心意,只卖二两银子,委实有些吃亏,不如将这银子收下,在下十分敬佩小樊先生的画技,希望下次还能请先生为我着墨。”说着再次将不知何时拿过来的荷包放置樊奕手边。

  樊奕看也不看那荷包,只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个笑模样,“多谢公子,只是小生精力有限,乡试在即,小生需要精心温书,怕是会辜负公子美意。”

  季兰殊差点信了樊奕这一本正经的推辞,随即想到开秋闱的时限已没几日,而少年还站在这里,说明他今年根本就不会去参加乡试!

  即使樊奕这相貌再怎么讨季兰殊的喜,即使樊奕再有才,但他这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也令季兰殊心中不悦至极!

  樊奕看着季兰殊沉下来的脸色,只觉得畅快无比。不等人再说什么,他很快接着说道:“画已成,小生这就告辞。”

  是的,他连一句“后会有期”都不愿对那渣男说。

  樊奕转头对站在一边的掌柜示意将他孙子带过来,待孩子一走到身边,樊奕将孩子的手牵住,就头也不回地出了书肆。

  季兰殊被少年这样下面子,怒气直冲脑门,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人牵着个孩子走出去,便转头冷冷地盯着掌柜。

  方掌柜还在看着渐行渐远地两人,感叹道:“樊先生可真是教子有方,只可惜去得太早,小樊先生再聪慧,没有人给他授业解惑,未来还不知会如何啊!”

  季兰殊眼神一闪,勉强压下怒气,问道:“樊先生?哪位樊先生?”

  是……如他之前猜测的那样吗?

  掌柜目露惋惜,叹息道:“樊先生名为樊世英,是我们镇上二十年来唯一的状元郎,去年从惊马蹄下救了个幼童,不幸殒命。樊先生大义!只是可惜了……”

  季兰殊闻言,心中的猜测就得到了肯定。他想到自己去拜访恩人时,所见到的情景――恩人家中,宅子虽整齐,也不见破败之象,但樊夫人衣着朴素,宅院内也并无仆人,忽然有些明白了少年的处境。

  罢了,与少年计较什么,更可况他真的是恩人之子。

  既然少年处境艰难,不如由自己多帮扶着。

  只是想到少年对着自己时,那毫不掩饰的疏离与敌意,季兰殊难得有些许苦恼。

  随即便又勾起薄唇,凭他的手段,还怕收服不了一个在乡镇长大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