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厉目光清淡地望向乔文柏，薄唇绷直了。
季总对于乔文柏的到来，心中感到讶异，下意识转头看向萧厉，从他的微表情可以看出来，显然是不太欢迎乔文柏。
乔文柏仿若没有发觉，淡然从容地站在萧厉面前，笑容一派温和：“萧总，恭喜你喜得千金贵子。”
萧厉扯动唇角：“多谢。”
乔文柏又转头看向一侧的季总：“季总，好巧，又见面了。”
季总朗声笑道：“是啊，好巧。”
乔文柏看向萧厉身后紧闭的房门：“聊一聊？”
萧厉眸光微微一动，抬步往楼下走去，几个人坐在季总的车上。萧厉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敲出两支烟头直接递给他们。
季总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划一根火柴，拢着火点烟。他深吸一口烟，手臂搭在车窗上，半眯着眼吞云吐雾，心里琢磨着乔文柏的来意。
乔文柏若是对那块地皮不死心，恐怕要给萧厉许好处，才能分一杯羹。
季总从后视镜看向坐在后座的两个人，乔文柏降下车窗在抽烟，眼睛望向街道，像是在思索怎么切入话题。
而另一边的萧厉面无表情，手里把玩着火柴，并没有抽烟。他的眼睛深黑，仿若探不到底的深潭，半点情绪都不露。
他心里不由得犯嘀咕，这事儿跟自己没关系，干什么跟着一块过来？
季总正打算下车，便听到乔文柏开口。
“萧总，我今日来找你谈一笔生意。”乔文柏手指弹一弹烟灰，精睿的目光转向萧厉，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原来我该等江总出院，再预约你谈合作，只是事出从急，希望萧总别介意。”
萧厉也不兜圈子：“你若是为了贸易中心那块地，我们没什么可谈的。”
高总做贼心虚，底价的事情在外传开了。而他提前在拍卖会私底下揭开，只损失了两百多万，高总对他只有感激，没有怨言。
乔文柏不一样，因为他和高总有合作，连累到了他，错失拍卖机会不说，还损失两百多万。
萧厉心大才会找乔文柏合作。
除非这块地皮不急于开发。
否则乔文柏会拖死他，再一个人吞下这块地。
乔文柏无奈地叹息：“萧厉，我们两家有交情，我对江蜜很欣赏，她给我赚了不少钱。拍卖会丢掉的保证金，对我而言只是毛毛雨，不会从你这儿找补回来。
我出三千多万跟你合作，比跟高总合作，收获到的利益要高出几倍。作为一个注重利益的商人，我认为跟你合作比较划算。”
季总皱眉，他昨晚就是这样劝过萧厉。
萧厉勾唇，笑意凉薄：“你一个人吞下这个项目更划算。”
乔文柏眸光微动，不禁笑出声：“萧厉，你不相信我的诚意。”
萧厉挑眉：“乔总的诚意是什么？三千万？”
乔文柏从公文包拿出一份文件给萧厉：“你看看再给我答复。”
萧厉只是瞥了一眼，毫无兴致：“乔总，你别白费心思。我媳妇刚刚给我生了两个孩子，我手里还有两个项目，不打算再承接新项目。”
乔文柏脸上的笑容一僵，似乎没想到萧厉会不为所动。
“人心不足蛇吞象，我这人喜欢一步一个脚印。这两个项目带来的利润，足够我一家富足的过一辈子。”
萧厉并不贪心，谁也不知道这颗“糖”，糖皮下是不是裹着砒霜，“乔总若是很想要参与项目，可以股权融资。”
季总震惊地看向萧厉，心里腹诽：黑心还是你黑心。
乔文柏嘴角动了动，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如果只是股权融资，萧厉不会让他的股份在公司有话语权，真就是投资等红利。
得利的完全是萧厉。
地产融资本身存在限制，想要一鱼多吃。
只能地皮抵押，在建工程抵押，股权融资。
半晌，乔文柏笑了出来，萧厉和江蜜这两口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个项目我得要话语权。”乔文柏笑道：“你在金湾区的项目可以让出41%的股份给季总，为什么贸易中心这边不行？”
萧厉勾唇道：“这是给我儿子、女儿的礼物。”
乔文柏：“……”
季总：“……”
乔文柏遗憾道：“看样子我们今天谈不拢了。”
萧厉漫不经心地问：“乔总有没有意向出让四季的股份？”
乔文柏摇一摇头：“暂时没有这个意向。”
顿了顿，他意味深长道：“你别担心股份会卖给其他人，我和江总签订合约的时候，已经在合同里加了一条，如果股份出让先卖给股东。股东不要的话，再出让给其他人。”
萧厉看向乔文柏，乔文柏目光没有避让。
季总隐约看出两个人似乎在较量。
很快，萧厉收回视线，下车，甩上车门，快步进入医院。
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乔文柏才赞赏道：“他们夫妻俩对危机意识很强烈，可惜了。”
季总总觉得乔文柏话里有话：“乔总，我先去接我的媳妇。”
乔文柏倒是没有多说，从车上下来。
季总进了医院，来到江蜜所在楼层，他看见萧厉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口，没有进病房。
他脚步一转，来到萧厉的身边：“怎么不进去？”
“散一散身上的烟味。”萧厉绷着脸，眉眼冷厉，冷笑一声：“做生意不能讲究情面。”
季总一惊：“你讲过情面吗？”他被坑惨了好么！
萧厉斜他一眼，垂下眼帘：“江蜜会看，所以容易忽略资本的本质。”
乔文柏这是下了很大一盘棋，从一开始和江蜜合作，已经做好吞并四季熟食加工厂的准备了。
现在可能因为这块地皮，乔文柏会提前行动了。
“季总，你尽快将开发贷款弄下来。”萧厉总觉得乔文柏不会轻易收手，唯一能卡着他的地方，只有贷款了。
季总想起乔文柏在车里说的那句话，点了点头：“我下午去找人催一下，提前审批咱们的申请。”
萧厉脸色缓和过来：“辛苦你了。”
两个人一块进病房，季总看到自己女人抱着一个孩子，眉眼温柔似水，一时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两个人刚刚处对象时的她，倒有些不想打破眼前美好宁静的画面。
下一秒，季夫人转头看过来，瞧见季总回来了，脸上的笑容一收：“你给小厉道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