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位很正，其他指标也不错。”主任查看检查单，一边说：“我给你检查一下产道，如果产道条件好，可以先顺。顺不出来，再剖腹产。”
江蜜忍着羞耻给医生检查完，自身条件不错，可以先试着顺产，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江母坐在江蜜的身边：“我告诉了阳阳，让他照顾好妹妹。刚才送咱们来的小伙，他是在小厉公司上班的，我让他明天买早饭给兄妹俩吃。”
“妈，有你在，我很放心。”江蜜握住江母粗糙的手，忍着疼痛：“希望我的产程顺利，不然白白熬一顿痛，最后还挨一刀，那我亏死了。”
江母哭笑不得：“我给小厉打一个电话？”
“别，工地差点出人命，他现在估计也忙得焦头烂额。”江蜜不想自己的事情，又分他的心神：“他就算来了，又不能为我分担，等他处理完再说。”
江母心疼闺女，有时候真希望她能够任性，不要太识大体。
江蜜闭上眼睛不愿意说话，疼痛越来越密集，旁边的产妇疼得在叫喊，更是搅得她心慌、心烦。
尤其是别的产妇身边，陪着的都是自己的男人，她对萧厉的想念更深。
江母从包里拿出黄桃罐头：“蜜蜜，你要吃罐头吗？”
江蜜一点胃口都没有，摇了摇头，轻声呢喃：“妈妈，我好疼。”
江母只能干看着，半点忙都帮不上。萧厉虽然不能分担，但是能给江蜜心理上带来安慰。
她爱怜的摸一摸女儿的头发：“再忍一忍，快一点的六七个小时就生了。”
江蜜听了这句话，没有再说话，只是隔一会儿看一下时间。
她是十二点破水，六七个小时就是早上六七点生。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磨时间，盼着快一点天亮。
隔壁的产妇虚弱地说：“我快熬不住了，疼了一天一夜，再生不出来，求求你们让医生给我剖出来。我快要死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死啥死？一个孩子都生不出来，你活着有啥用。干啥啥不行！真给你剖出来，你死得更快！”
男人的语气很冲：“你少鬼哭狼嚎的，咋会有力气？”
产妇没有得到安慰，反而遭了一通骂，心里更加委屈难受，眼泪直流：“我想吃罐头，你给我买一罐黄桃口味的罐头，我吃了可能就力生孩子。”
“你疼成这样，哪里有力气吃？买回来不吃，瞎浪费钱。我兜里有一颗硬糖，化一碗糖水给你喝？”
男人见媳妇儿不吭声，直接发话：“你给我生个儿子，我给你买黄桃罐头。”
产妇小声抽泣。
江蜜听得胸腔里烧了一团旺火，转头看过去，隔壁的产妇面黄肌瘦，肚子不是很大，只有她的肚子三分之一大。整个人蜷缩着，凌乱的头发盖着她半张脸，看着弱小又可怜。
“妈，你把罐头给她。”
江母自个也是女人，同样起了怜悯的心思。可别人的家务事，不太好插手。
自己若是打抱不平，爽快了这一时，等产妇回家去了，男人会把气全都撒她身上，更有得受。
“这位大闺女，我这儿有罐头，你先吃一些攒力气。”江母打开罐头，从包里拿出一把勺子，舀出来一块喂产妇：“你别跟我客气，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产妇抽噎着转过脸，看着递到面前的黄桃肉，她没敢吃，而是看向自己的男人。
男人脸转向窗外，当做没看见，反正不用他掏钱买。
产妇实在没有力气，为了自己的孩子，难为情地张嘴吃了黄桃肉。
“婶子，谢谢你。”产妇哽咽道：“你们是好人。”
江母笑了笑，喂产妇吃了半罐，搁在产妇的床头柜上：“待会饿了再吃。”
产妇点了一下头，身上有了一些力气，心里特别感激江母。
江母回到江蜜身边，从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掰下一小块，塞进江蜜嘴里。
隔壁床的产妇羡慕极了。
男人盯着巧克力看了一眼，外包装全都是外国字。他早就知道江蜜的条件很好，亲眼瞧见她从小汽车下来的，吃的穿的都是好货。
他开了口：“你们待会住哪个房间？我媳妇吃了你们的罐头，明天让我妈多熬点母鸡汤过来，分一半给你们。”
“谢谢，不用客气。”江母一口回绝：“住哪间房，还得医生安排。”
男人笑呵呵地说：“我媳妇肯定先生，到时候我跟医生说一声，你们跟我们一间房。”
江母没有再搭理他。
萧厉之前预订了单人间。
男人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盯着江蜜的肚子看。
凌晨五点，隔壁的产妇推进产房。
江蜜看到了一线希望，还有一两个小时，她就能生了。
医生再度检查，宫口开了五指：“你的宫口开的太慢了，我们现在进产房。”
江蜜痛得抓紧床单，似乎这样能够好受一些。能进产房，说明她离生不远了。
她一进去，便听到隔壁床产妇生出来了，四斤多重的女儿。
江蜜不由得看了江母一眼。
江母皱一下眉：“是个可怜的。”
江蜜知道母亲在怜悯产妇，因为那个男人重男轻女，只怕母女俩会没有好日子过。
她摸一摸肚子，有些期待孩子的性别。
江母像是看穿江蜜的心思，脸上堆满了笑容：“小厉买的全都是女孩子的衣服，他倒是想要两朵金花。如果可以多胎生育，我倒希望你肚子里全都是小子，后面一胎再生个女儿，这样有两个哥哥疼，女儿会很幸福。”
江蜜虚弱的笑了笑，蜷缩着身体，眼睛发直地盯着手表数时间。
中午十一点钟，江蜜的宫口全开，能够看见孩子的头。
江母听到助产士的话，双手合十求菩萨保佑母子平安。她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头望过去，只见萧厉风尘仆仆地赶来。
“妈，蜜蜜怎么样了？”
萧厉半夜接到电话，得知江蜜要生了。坐火车来京市太慢，开车更慢。
最后托人拿到介绍信，连夜赶到临市机场，买了最早一班飞机赶回京市。
他着急道：“生了吗？”
“哇——”
产房里发出一声婴孩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