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穿越重生>和离后被世子盯上了(重生)>第32章 不要命了吗

  狂风渐起,石榴树被吹的左右摇晃,树上栖息的蝉全都噤了声。

  暗空之上雷声一道接一道,这久旱的平越府终于要下雨了,也不知这场雨能不能将城中无处不在的灰尘冲走。

  夜风作乱,吹得窗户啪啪作响,唐清和被吵了醒来,心里没由来的突然慌乱的起来。

  才一睁眼就见屋外火光大起,匆忙穿鞋外衣都来不及穿上想出去叫人救火,可跌至门边却发现门被紧紧锁死了,根本拉不开。

  外面还传来了金属的碰撞之声,拖着伤腿跑到窗户边,屋外有三人在打斗,其中一人几次三番想朝他房间过来,却都被另外俩人拦住了。

  趁着他们无暇分心,唐清和拖着伤腿艰难的从已经沾染了火苗的窗户中想爬出去。

  屋子里面已经开始呛人,浓烟透过各种缝隙钻进来。

  外面打斗的三人他从窗户出爬了出来,以二敌一的那方,其中一人立即抽刀朝着刚落在地上的唐清和砍去,一直被二人拦住的那人想来救他,但却被人拦得死死的。

  “唐大夫,快跑!”被赵观南安排在普济堂外盯着的人,抽不开身只好大声提醒唐清和。

  可还是迟了,拖着伤腿的唐清和刚才从窗户那一摔加重了伤处,强忍着剧痛还未爬起身,刀光已至眼前。

  伴着惊雷声那冒着寒光的长刀却倏地掉落砸在地上,而要杀唐清和的那人在顷刻间倒了下去。

  赵观南及时赶来救下了唐清和,另一位杀手也被长青和同伴联手解决了。

  不同与上次,这一回普济堂中被点燃了好几处火点,唐清和挣扎的起身想起救火,赵观南已经吩咐长青带着人赶紧去别的院救人。

  唐清和看着再次救了自己的人,他不知该说什么,瘸着腿绕开了赵观南,蓄满水的大缸已经被人打烂了,水流见干枯的地砖中早就不见了踪影。

  他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外面的水井着急的想摇水上来灭火,刚把木桶抛进井中,豆大的雨珠砸在水井中,哗啦哗啦就响了起来。

  唐清和摸了摸脸上是雨水,抬头看像夜空雨中在火光的照耀下,密密麻麻的倾泻而下。

  不过一会儿,他的头发很快就被打湿了,手中的麻绳滑落。

  他再不顾忌任何,直接跌坐在地上,呆呆看着夜空中连绵不绝的雨幕,突然笑起来。

  可笑着笑着就哭了,泪水和雨珠洗刷着他的脸

  “老天爷,你终于舍得开眼了吗?”

  他愤恨不已厉声朝天空喊着,咬着牙拳头砸在地上,一下比一下重,冒出的鲜血混着雨水流进了土地里。

  他等来了,他终于等来了!

  似是在回应他,瓢泼大雨,倾盆而泄,肆意冲刷着世间尘垢,包括这场包藏祸心的火。

  噬人烈火最终还是屈服在这场暴雨之中,慢慢的偃旗息鼓直到最后的彻底湮灭,普济堂保了下来。

  雨没有停,宣泄过后的唐清和拖着湿漉漉的身体回了房间,在柜子下拿出一个盒子,从中取出一卷棉布交给了赵观南。

  “这上面的名字都是我们这里小孩的父亲,还有老人的子孙们,共计四百三十六人,皆在四年前死去,有人用他们的名字至今还在领着朝廷俸禄,如今府衙留档当年死去的灾民的户籍卷宗是伪造的,真的在祝天立的家中。”

  唐清和说到祝天立时,眼神无比的怨恨,这的伪君子骗了平越多少人,吃着人血馒头,还要百姓们还对他感恩戴德,简直丧尽天良。

  “那你知道祝天立有和什么可疑的人来往过吗?”

  赵观南接过布帛问他,如今西南之事已基本明了,但仅凭一个祝天立根本就无法让西南各个州府的人都配合他,他背后一定还有人。

  “可疑的人?”

  唐清和皱眉回想着自己这几年出入祝家的回忆,祝天立这人在外人面前和在府中时完全就是两个样子,前几年他还未做知府时,对着他的那些顶头上司也从不见恭维之色,不苟言笑。

  唯独之有见了他母亲时他面上才会带着笑,突然,唐清和想到了他前不久被请去祝家给老夫看头疾时,遇见的一个人,他之前从没有在祝家见过他。

  “有一个老人,花甲左右的年岁,前几我在府中看见过他,听祝天立叫他莫老。”

  这个人之所以让唐清和觉得奇怪,只因为当时祝天立对这个老者态度异常的恭敬。

  几年前哪怕他还只是一个七品推官时,放眼整个西南他都没见过祝天立对谁这么恭敬过,连年初京城来的都御史们都没看他这么殷勤过,现在想来他对那个穿着普通的老者的确和有些异常。

  “长什么样?听见他们说什么了吗?”赵观南立刻追问。

  唐清和摇了摇头,“当时我离他们太远了,只是跟着冯嬷嬷过游廊时,正好瞧见他送那个老人出来,那个老人穿着一身深褐色棉衣,头上还带了个斗笠,看不见样子,我只是看见他露出的花白的头发和那个背影大概猜测的年纪。”

  “哦,对了,他送人出去时,我听冯嬷嬷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又不是正经老师,这么恭敬做什么。”唐清和想到冯嬷嬷的话,当时他没觉着,现在看来很有可能就是说的那个老人。

  老师?

  他想起之前看过祝天立的卷宗,上面并没有写到到他入朝后有拜入谁的门下,他既无党派也没有和京中哪位官员走得近,难道是他未入仕之前的的老师?赵观南陷入了沉思。

  唐清和见他不说话了,想到自己之前对他的态度不好,他却几次三番的救了自己的性命和普济堂,唐清和歉疚的朝他道:“抱歉,之前是我误会你会和齐夫人了,之前的冒犯之处还请您和齐夫人见谅。”

  特别是齐夫人,他们第一次见面还吵了起来,那时他说的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现在想来自己还真是惭愧,一边接受她的好意,一边还出言不逊。

  “无事,你也只是谨慎起见。”赵观南还在想着祝天立的事,突然又发觉自己好像漏了什么,他看向唐清和立即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抱歉。”唐清和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你刚才说的比这长。”赵观南盯着他,他肯定自己是漏了什么的重要的事了。

  唐清和回忆着开口:“抱歉,之前是···是我误会你和齐夫人了——”

  赵观南倏地的站了起来,他怎么把这忘了,他救下了唐清和那些人肯定已经知晓了,那他的身份那群人肯定也已经知道了。

  而他们却再没动静了,想到还在家的齐昭,顿时心底一凉,飞快跑了出去,“长青。”

  听见世子的呼声,长青立马跑了过来,“世子,怎么了?”

  “你带人保护好唐大夫和普济堂,我需要出城一趟,等我回来。”赵观南快速吩咐完,不等长青回话,就飞步出了普济堂。

  往回赶的路上,赵观南越想越慌,后悔不已,当初自己就不该答应她的。

  如今把她牵扯进来,万一她···不会的,不会的,赵观南发现自己完全不敢去想。

  即便是十七岁那年初上战场杀人时,他都没此刻这么害怕过。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见一人影急速的闪过一条又一条街。

  天空中还下着雨,可赵观南赶到家时,衣裳都没未湿多少,大门闭着。

  他停下,喘着粗气一把推开了门,飞奔进去瞳孔骤然一缩,齐昭住的那间房门此时是开着的!

  脑袋嗡的的一声,就再也听不见这外面的风雨声了,他紧紧盯着那扇门和那间空荡荡的房,还未走近。

  突然,那个熟悉的身影从厨房走了出来,看见他,顾不得院中还下着雨,欣喜的快步走近他,“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了?”

  伴着她的话,刚才消失的声响又在耳边响起,赵观南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直勾勾的看着她。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见他不说话,齐昭慌张的问,难道去迟了?

  正想再问他,蓦地身子一倒被人大力拉进了怀中,赵观南紧紧抱着她,再也不想遮掩自己的心思了。

  “昭昭,还好你没事。”

  沙哑的嗓音中带着浓浓的庆幸,他将人抱得更紧了,想让她听见自己此刻如擂鼓般的心跳。

  齐昭呆愣了片刻,胸口被压迫着她喘气都有些艰难了,“你松开些,我有些喘···喘不上了气。”

  闻言,那紧箍住她铁臂松开了一些,但还是将人禁锢在怀里,他气息还有些不稳。

  齐昭挣扎了下,发现完全无法撼动他半分,只好道:“还下着雨呢?”

  看见齐昭湿了的鬓发,赵观南懊恼的松开了人,转而拉着齐昭的手就向房中走去,才一到房中手就被甩开了。

  “你怎么了?普济堂那边出事了吗?”齐昭挣脱开他,紧忙着就问。

  赵观南没说话,而是先抬手用指腹擦干了齐昭脸上刚才沾上的雨水,齐昭不妨他会突然这样,也没躲开。

  “没事,我赶去时有人想杀唐清和被我救下了,而且唐清还给了我一份物证。”赵观南放下手,思绪也平复了下来。

  “什么物证?”齐昭松了口气,刚才看他的样子,还以为出了大事,还好及时救下了人。

  赵观南朝屋里扫了一眼,不答反问她:“贯珠呢?”

  “你们久久未回,我怕出事,让贯珠去找你们了。”齐昭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又问起了贯珠。

  “什么?”赵观南面色一变,立刻朝齐昭训道:“这种时候你怎么能让贯珠离开你呢!”

  “不行,不行,来不急等她了,我必须要立刻送你出城,那群人很快就会找到这儿的。”赵观南拉着齐昭就要走。

  如今整个平越府上至府衙下到武备营的人全部都勾结在一起了。

  这城中都是他们的人,即便拿到了他们的罪证,这群人也必定不会轻易束手就擒的。

  现下已经暴露再待在城中无疑是将自己送入渔网之中,必须要从外面搬救兵来,方能破局了。

  “那贯珠怎么办?”

  事态紧急,齐昭也没再多未原因,只是眼下贯珠还没回。

  天色眼看着就要亮了,不能再等了,必须趁着祝天立还未封锁城门前赶出去,赵观南将齐昭房间桌上的茶壶盖子翻转了过来,倒扣上面。

  这是他们此前早就约定好的紧急撤离信号,查案之初赵观南就和她们约定过,如分开时遇危险就城外五里亭见。

  “只能去城门处等她了,贯珠看到暗号会来的。”

  从他们住的地方到最近的永远春门也还有一段距离,如今必须趁着天还未亮赶过去,在刚开城门时出城。

  也只能如此了,贯珠武功不俗,没了自己在凭她对平越府的了解,也完全可以在城中自保了。

  齐昭知道自己在这只会成为他们的累赘,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被赵观南拉着就离开了小院。

  此时外面还灰蒙蒙的,天要亮未亮,雨倒是又小了一些,齐昭和他到城门时,已经过五更三点,城门已开,她们等了一会儿,但迟迟未见贯珠的身影。

  眼看着天就要大亮了,不能再继续等下下去了,赵观南带着齐昭二人出了城门,直往五里亭而去。

  永春门的角楼之上,一行人静静的看着那离去的俩人,祝天立身边的人不安的问:“大人,咱就这么把人放走了?”

  城门之外,那俩人的背影在雨中渐渐模糊,祝天立笑了,“怕什么,他赵观南好歹也是穆北侯府世子,若真死在了咱们平越城中,不是更麻烦吗?这永春门是本官特意留给他的一条——”

  “死门。”

  凌厉的眼着这已经入了林中的二人,此刻布满的阴沉,世子又如何,皇亲国戚又如何。

  他到死都不会知道府衙里死的那几个官员,只是诱他来西南的饵。

  顺利出了城,赵观南才稍稍放松警惕,通往五里亭的是条仅能过马车的小道。

  因一夜的雨,现在地上泥土有些泥泞,他拉着齐昭走在路上。

  清晨林中分外安静,一路走来未曾遇见一个过路人。

  齐昭撑着伞举过二人头顶,一路过来手有些酸了,只怪身边的人比她高太多了,又拉着她与他挨着的那只手,她不得将另一手侧过去手抬起来才行。

  手酸的忍不住动了一下,赵观南随即就发现了这才发现她还帮自己撑着伞,忙接了过来,把本就不大的伞全朝她那边倾斜了过去,“别管我,我身子糙,淋点雨没事的。”

  齐昭动了动手腕,没回他的话,一直若有所思的。

  按照赵观南说的他救下了要杀唐亲清和的人,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如果自己是祝天立肯定会这时即便不延迟开城门,也会加紧各个城门口的盘查。

  但她们刚才出来的时却一切都如常,从赵观南救下人到他赶回小院再到她们一起到永春门这么长的时间里,祝天立完全有足够的时间来下达命令。

  现在想来她们出城简直顺利的都有些异常了。

  松树枝头上青翠的松针叶晃动,悬挂着的雨珠不堪重力砸到了他们的伞面上,齐昭有些不安的问他:“你不觉得···”

  “小心!”

  利刃破风而来,赵观南拉着齐昭反手一推,将人护在了身后。

  看着悄无声息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他竟没一丝察觉,面容瞬间冷峻了下来,对方剑已出鞘,泛着杀气。

  雨已有渐收之势,来人斗笠之下黑巾遮面,身着深色布衣,提剑拦与二人之前。

  怕伤到齐昭,赵观南以伞为器向杀手袭过了过去,二人瞬间就颤抖在一起。

  杀手斗笠压的极低,赵观南甚至连他的眼睛都没到。

  越遮遮掩掩就恰巧说明此人极有可能是自己见过的,打斗过程中,赵观南几次三番的想打掉他的斗笠,却都被他轻巧避开了。

  雨伞也早在他的利剑之下断成两节了,赵观南赤手空拳对上他渐感吃力。

  这人武力之高实算是难得一见的对手,探清对手的实力后,多年的战场经验让赵观南立刻改了出招,只守不攻以保存自己的体力。

  杀手知道他的打算,不过几招过后就没了耐心,剑尖一转朝中身边站着的齐昭就刺去。

  树下的齐昭眼睁睁看急速朝着自己而来的剑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可在利刃却在碰到她的前一刻倏地朝边上一横,着急救她的赵观南肩膀处被划了一剑,破了口子的衣裳处迅速就被鲜血染红了。

  这才是杀手的目的,他清楚的知道赵观南的软肋是什么,袭击齐昭只为让赵观南露出破绽。

  二人再度交手,赵观南伤在了右肩处,但他却毫不在意,战场上生死之际这点伤实属算不得什么。

  只是手无长器终究是要吃亏些,且对上武功还在他之上,虽一时要不了自己的性命,但眼看着就要胳膊之丧要在受一剑之时。

  突然一道身影朝他扑了过来,赵观南瞳孔蓦地睁大,看着齐昭在自己身前惊骇之下慌忙揽住人一身体一旋。

  却见那利剑竟也生生错了二人,砍断了边上好几颗灌木。

  齐昭这突然一出,让赵观南与杀手二人面色同时一变。

  杀手不过是朝齐昭看了一眼后,再度执剑就要朝赵观南刺去,招式凌厉无比。

  他敢保证若是这个小女娃再敢乱自己之事,即便现在不能杀她,也定要在她身上捅过窟窿出来,大不了之后再找人救活便是。

  “夫人。”

  林子里面传来的贯珠的声音,后面追赶而来的贯珠起初只看见夫人,随后看到边上与人交手的赵观南,快步飞身过来就要帮忙。

  但那杀手在听见贯珠的声音后迅速收手就跑了。

  贯珠才赶过来,见人已经跑了,正想去追,却被赵观南叫住了,“别追,此人武功不在我父亲之下,你打不过他的。”

  赵观南的话,让贯珠的脚步生生的停了下来,回头一看赵世子肩膀上是伤更是惊骇道:“这西南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人物了。”

  竟连以武传家的穆北侯府世子都能伤了!

  “不是西南的,这人是从京城来的。”

  齐昭看着地上的鞋印,朝二人指了指,“这种菱镜格鞋底纹饰是京中崇安街上宝通铺独有的,这种鞋底防滑耐磨,且松软不硌脚底,但因价格不匪,只流行与城中的官员与富户之间,而且宝通铺卖出的每一双鞋底上都会有他们店中的标记,就是鞋后跟处这个元宝的印记。”

  齐昭的话赵观南是一句都没听进去,走到她面上劈头盖脸就开始怒声道:“你知道不知道刚才有多威胁,你就那么莽撞的扑过来,不要了命了吗!”

  赵观南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后怕,若是自己没来得及反应,或者那个杀手剑再快了那么一息。

  即便杀手不不知道什么愿意不想动她,但凡杀手武功再低一些都无法在那样的情况下能紧急改变攻击方向。

  齐昭被他这突然一骂,懵了一会儿,想到他为了救自己差点又受伤时,也有些歉疚,小声解释:“他第一次朝我袭来时,中途故意偏离了一点,当时你背对着他没注意,可我看得清楚,这人似乎是怕伤了我,所以后面那样的情况下我想试一下。”

  看着自己越解释,他脸色越差的样子,齐昭说到后面越说越小声了。

  “那你要是怀疑错了呢?你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命吗?”

  赵观南见她还毫不觉得自己做错的样子,简直快要被她气死了,不过一个不确定,竟然就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正在查看鞋印的贯珠蹲在地上瞪大了眼睛,这赵世子还有这一面!

  头一回在夫人面前硬气了起来,最主要的是夫人也顺着他,也不知道刚才是发生了什么,她眼珠子滴溜溜的在二人身上来回打转。

  “可我这不是猜对了吗,那人不愿杀我,虽然我暂时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但说不定也是条线索呢?”齐昭讷讷回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