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尼凯尔输了?!”
“老子的钱!!全砸他身上了!他竟然输了?还是输给了个小白脸!”
“小白脸怎么了?小白脸帅啊!得亏姐当时冲这张脸押了他,颜门牛×!”
……
而此时小白脸捧着被包成粽子的胳膊从他们面前经过。闻言,还想笑着朝夸赞的姐姐挥挥粽子手,只是还没抬起来就被旁边冷脸的人一把摁住,疼得收回笑脸。
比赛后的信息处比赛前热闹不少,单是服务人员就多了不少。有人笑嘻嘻地拿着一张支票心满意足地离开,不过更多的是一脸怨气辱骂着,甚至还有一时气急败坏想殴打工作人员的,被揍了一顿像垃圾一般被扔了出去。
“许之归先生,”先前那个大波浪的金发美女走过来,依旧笑着递过一张支票,“您的压胜钱,请收好。”
许之归接过支票,工作人员点头示意后便走向另外的人。而一旁的人好奇的把头凑了上来,用另一只健全的手去抢。许之归一个躲闪旁边的人扑了个空,不满地锤了他一下。
“喂!你押了多少?”许之来好奇得要炸了,凑近一脸期待地笑着。
收好支票,一把推开眼前的大脸,许之归满脸无语地朝前台的信息栏走去。
“哎呀!到底多少!你跟我说吧说吧说吧说吧!!!”
“您好,有什么需要吗?”
抵着旁边人的脸,许之归点点头,另一只手递给工作人员一张参赛卡:“麻烦查一个人。”
“验证成功。”工作人员问:“您想查哪位?”
许之归思付着,旁边的人也识趣的不闹了。
“我要查——”说着指向比赛排行榜上的那个人,“我要查那位。”
只见在对战排行榜的首位,兔子先生还是戴着他的面具。
他到底什么来头。
“好的。”
过了一会儿服务人员调出一份信息,将信息转给他。
“您要的信息已传到信息库中,由于隐私问题,请自行前去查询机查看。”顿了一下,又说:“有点特殊情况需要说清楚,因为您的比赛排名远低于兔子先生,所以只能告以较为基础的信息。抱歉,因为那位先生的愿望是尽可能的保护信息。他的权限高于你。”
两人了然,谢过之后来到机子前查询,把卡插入后,紧接着就出现了一行信息。
“姓名:***。”
“性别:男。”
“热爱拳击的公司老板。”
......就短短三行,剩下的一片空白。
许之归:“......就没了?”
许之来瞥了一眼扭头就往报名处走去:“我看还是多打几场比赛吧。”
取出卡,一个跨步把神智不清的人拽住,无奈摇头:“......你要是真想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我的刀可比他们的拳头专业。”
许之来一笑,收回作秀的脚:“就知道你心疼我,走吧!回家!”
满脸黑线,许之归:“......”
“哦对,”走在前面的人又扭过头,不怀好意地笑着。
许之归微蹙起眉头,疑惑道:“你又想干嘛?”
“你还没跟我说押了我多少?”
“一百。满意了吧?”
出来才发现原来天都已经黑了。许之归双手插兜,掏了几张票子放到几个还在乞讨的人的碗里,面无表情快步从某人眼前走过。
冷得要死这个天。
许之来:“......”
“一万块钱起投,你当我傻?”许之来也摸了两个钢镚后快步上前,用“粽子”戳了两下前面人的脊梁。
“对,聪明人怎么会故意挨一拳。”
“......呦?”
许之来静默。他如此精湛的表演,还是被看穿了。只能说——
不愧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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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一股混着木头与少量甲醛的味道钻入鼻腔中,许之归打开灯倒了杯水。
果然还是家的味道让他安心。
“帮我也倒一杯,谢谢。”
看着一进门顺势往沙发上一摊的某人,许之归的脸又黑了下去。
造的什么孽。
“自己倒,不是还有一只手吗?”他边倒边回怼。
“我疼。”许之来歪头一笑,紧接着表情一皱,“真的好疼啊,我的胳膊,我帅气的脸——我不会要毁容了吧!”
许之归:“......”
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水端到许之来面前,看着他喝完之后又在他身前蹲下。
“手。”
许之来乖乖把胳膊递过去,粽子般的厚绷带终于被剪掉。许之归转转胳膊看了两眼,后又拿出药物慢慢清理着伤口。
“你胳膊确实断了。去医院吧。”他低着头说。
“不去。”
“哈?授予你一次我身份的权利,”许之归拿出纱布,抬眼对上疲惫的眸子:“不会被医院赶出来的。”
“不去。”看着仔细包扎的人的侧脸,许之来想了想还是补了句:“担心我?”
许之归手一愣,而后继续包:“嗯,担心。”
像是听到意料之外但又称心的回答,许之来挑挑眉,脸上的阴霾少了不少,嬉皮笑脸着,像是安慰:“瞎担心。我体质跟你们不一样。”
而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腹部:“那些红条纹你也看见了,有他们在,我两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静静听着,手上的动作没停,好听的语调混着夜的静充斥在这亮灯的屋子里,这个突然闯入自己生活的人,打破了窒息的黑夜带着一身喧闹和谜团拎包入住。他身上总是伤口不断,总是让人想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
暗叹了一口气,包扎好的胳膊更衬得他苍白,许之归的手轻轻摩挲着。
“你——”
抬眼一看,沙发上的人早已呼吸匀称,眉头难得舒展没有皱起,微微蜷曲的手指勾住许之归的衣角,像是带着一丝安慰,以及,一点怯懦。
许之归轻轻打横抱起,抱着略重于自己的人,稳稳走向卧室。失重感让怀中的人动了动,把脸埋进胸口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顿好,许之归留好一盏昏黄的夜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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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好了?这里可不是你打闹的地方。”黑影在阴暗处说着。
学生气的人一脸认真坚定回道:“想好了。”
“嘁!”那人从阴影处走出来,依然带着那个兔子面具,明明是笑脸,但却总是毛骨悚然:“堂堂医学世家的儿子竟沦落到打这种比赛来赚钱活着。”
他走上前,左手搭在青年人的肩上:“可以,我可以给你安排,什么时候有时间?”
“没什么好说的,你不也只能戴着面具生活。”青年躲开兔子先生好看的手,毫不掩饰厌恶,转身离开,留下两个字:“随时。”
Evil的场子果然如人们说的那般疯狂,尤其是一站上台子上,那种疯狂就从心底疯狂钻出!
那是来自地狱深处的血气。
数不清的血线缠绕在身上,像是老旧的磁带不断倒转。满手鲜血的他喘着粗气半跪在台上,眼皮已经青肿到睁不开。透过狭缝看着脚边失去意识的人、黑色的像墨一般的手、震耳欲聋的狂吼、场边激情的人们、永远笑脸的兔子……
他紧紧攥住手,直到指甲嵌入肉中,一股鲜红从墨上流过,滴进脚下早已没过膝盖的黑沼之中,泛起波纹后消失不见才作罢。
沼泽却猛然间一陷,身子失重下坠,致命的缺氧让他意识迷离,周围全是骇人的鬼脸、虚伪的表情、讥讽的话语……所有的一切都啃食着他的灵魂,嘲笑着他会赤身裸体溺死在这片黑夜之中!
不!不行!
哗——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黑影拿着水桶,看不清表情却能感觉出他的不耐烦,“你还嘴硬不说芯片的下落是吗?”
说着踹了一脚,连带着链子哗啦响。布满血痕的人双手被铁链吊起,苍白的皮肤上有的伤口已经结痂,而有的已溃烂,即便这样,他还是冷冷地睥睨着黑影。
“问,就是没有。”气若游丝的声音传来,“你们有能耐,自己去研究,或是把那几个老头,呵呵……”
“混账!”黑影暴躁起来,“要不是你还有价值!呸!你早就陪你那叛徒爹妈去了!”
“来啊!杀了我啊!”
铁链一响,被绑住的人猛地向前倾身,像是自嘲般笑了声:“我又能有什么价值?”
“忒!真他娘的是个疯子!一家子都是!!!”
黑影骂骂咧咧地离开,被吊着的人敛起笑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像是过了几个时空,充满腥湿的地下出现一道白光,一道客气但疏离的声音传来,像是在跟老者聊天或是道别,或是在被难题困扰。
干裂的嘴角微扬,竟想逗逗这个人。又因为怕吓到他而垂下眸子。
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溃烂的伤口不断淌出鲜血,翻新的肉重新附上一块好的皮,顷刻间一副完好的皮囊就完成了。而那片亮光也愈来愈亮,直至把他的脸融进去,他瞳孔骤缩,猛地愣住——
突然,右臂青筋暴起,一阵巨响,铁链竟硬生生被扯断!毫不在乎重新被铁链划伤的手臂,他抬起手伸向那就要耀亮整片黑暗的白光。
为了握住那点虚无的光,囚徒挣脱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