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风于是继续回答道:“若是他们原本的目标是司徒,这倒是可信。只是临时切换目标,得利之人与损利之人便大不一样。”
“若不是一把长弓,那些暗杀的人都不知道目标究竟是谁似的。”司徒衡南调侃道,“有种计划并不缜密的感觉。”
“正是。文学士的作为,像是入了局又悠然身在局外。他若真想除却一人,该不会有这么马脚毕露的鲁莽计划。”霍风赞同道。
宸御这时略靠身,脑海中也扫过几丝想法,才转而又问说:“他是北土之人,大概可以确定了。也可以看出他好好摆了辅国公一道。只是此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听闻……学士曾与大殿下交好?”霍风有些试探地问,也是想问问宸御同熙润谈话的情况。
宸御收起御桌上的几卷书文,面容倒是平静十分,道:“的确如此。当年文献还没有成为大学士,倒经常同皇兄交谈。但皇兄也未提及之前同文献有什么交情。”
“也许……该是再问问大殿下。”司徒衡南如是说。
4 司徒将军重掌三路精兵时,面容依然沉得可怕。
司徒衡南清楚地看见父亲越来越多的白发。起初将军夫人总是给司徒将军理着白发,可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那些白发再也理不尽了。
将有些沉寂的气氛打破的,是杏儿有喜的消息。
虽是历了些风波,蜀锦堂仍然按时制好了衣裳,且遣了车马亲自送至府上。
那日风轻云淡,司徒衡南抵达了陈凝的府邸,准备去看看杏儿。
陈凝似乎外出了,而杏儿独坐在院落中,正绣着手中的一块绢帛。听闻动静,杏儿才抬起了头,看到司徒衡南,便愉快地喊道:“哥哥!”
“新衣裳可还喜欢?”司徒衡南问着司徒杏儿。
“喜欢,只是……”杏儿的脸微微发红,“只是可能穿不了多久了。”
“嗯?是衣裳有什么问题吗?”司徒衡南又问。
“不是啦。”杏儿咂咂舌,“是你要当舅舅啦。后面我肚子大了,自然没法穿这些窄腰的衣衫了。”
司徒衡南愣了一愣,随即才笑道:“陈凝动作倒挺快。”
“哥哥!”杏儿涨红了脸,故作生气状。
“哥哥,这个孩子,将会姓司徒。”杏儿面色放缓过后,便像是承诺一般忽地说起来。
杏儿轻抚了下小腹,面上是柔和的笑容。
那一瞬间,司徒衡南觉得,杏儿和娘亲的眉眼,真的很像。
略微沉默,司徒衡南才说:“名字你可想了?”
“我还没有想呢。”杏儿笑着,“就让舅舅来想吧。”
司徒衡南略沉思了一会儿,于是说:“若是男孩,就叫沐阳,若是女孩,就名恬吧。”
“中间可有什么典故?”司徒杏儿问。
司徒衡南笑着摇了摇头:“怕是没有。”
“舅舅可得好好引经据典,细细思索。”杏儿刻意加重了“舅舅”二字。
司徒衡南抓抓头,道:“这可真是难事。”
、落定
1 扬沙飞起,天色似乎坠入了一阵阴沉。酒馆里可听到不远处的笛声,似乎是曲折杨柳。
临近北土,总是时不时会听到如是的笛声,时而哀婉,时而其实还有些欢快。
笠帽下,本是将脸埋在一片阴影的人并未理会团团将他围住的人,只是重新摘了一坛酒的酒塞,一手抡起酒坛,倒满了桌上的一个空碗。
“少将军和霍公子也来一碗?”
司徒衡南和霍风不语,也没接。
“才开的酒馆,酒大多都是兑水的,少了些醇。”文献搁下了酒碗,“这千里迢迢的,皇上就不能放过我文某人吗?”
“学士似乎逍遥法外了。”司徒衡南自己拎起一坛酒,“朝廷官员都不可擅离职守,这就是大罪一桩。学士既然知晓内幕,又为何不言明。”
“其实事情很简单,奈何人人都想问个究竟。” 文献只是淡然一笑,“局曾是我布的,但是我已经弃掉了,因为我从来不相信什么预言。但是又奈何兵部尚书盯着司徒府的兵权,尹氏又盯着不该觊觎的太子之位。于是,于是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