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旭摇了摇头:“那小公子听闻是个学武的料,她母亲特意找了找了些武林人让他学武,他们都说白曜是个有天赋的人,别人三年能练成的他一年就能练成,而且也是个读书的料子,他时常会在书阁里写些诗词,字里行间很有灵性,之后卿于归下山,他倒是偶尔出来了,和卿于归结交了好友。”

  到此,夙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晅衡当时给他讲的那个故事,他恐怕就是白曜,那个姐姐后来的儿子。

  茹旭有些疑惑:“你怎么突然对白家有兴趣了?”

  夙和:“我的确有兴趣了,甚至还要更有兴趣,你能再多帮我打听一下白家的事么,尤其是那个失踪的大公子。”

  茹旭自是答应,他察言观色的本领很强,见夙和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兴趣,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告别了。

  夙和没有回客栈,而是去卿于归家,他有很大的把握,晅衡是和卿于归在一起的。想起卿于归和晅衡见面截然相反的态度,两人之间怕是还有什么故事。

  他加快了脚步,不过一会,就到了卿于归的家里,他敲了敲门,卿夫人打开门,见是夙和,温和说道:“晅公子和于归去了茶馆。”

  夙和和卿夫人说了一会话,他安慰着卿夫人,说已经找到了证据,当年的事一定会有个结果,卿夫人有些颤抖,混着激动,不能自已。

  夙和赶紧哄了会卿夫人,过了许久,卿夫人终于止住了悲伤,而夙和和卿夫人离得很近,他端视着卿夫人的眉眼,心里一沉,果然,之前不在意,很多细节都忽略了过去,如今再看,卿夫人和晅衡眉眼有几分的相似。

  他道:“我先去找他们吧。”说罢他就离开了。

  晅衡又开始无聊,甚至有些分心,不知道那人回没回来,卿于归见他手里玩着茶杯,思绪却不知跑到哪里了,他心里叹息一声,晅衡此人,没有世俗的链子锁着他,天下之大,他能从南边横冲直撞到北边。

  突然之间,晅衡眼神一瞥,见到一人过来了,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猛然起身,走到夙和面前:“怎么,事情办完了。”

  卿于归怔住了,明明夙和身上什么都没有,他却仿佛看到了什么,归正了晅衡。

  夙和:“是,办完了,我来找你有些事。”

  晅衡收住了脸上的笑:“我?”

  夙和看了眼卿于归,对卿于归道:“武林大会召开之时,就是凶手缉拿归案之日。”说罢就拽着晅衡走了,晅衡丝毫没有挣扎。

  卿于归面色复杂,这也不知道他俩谁更倒霉了。

  街边人来人往,夙和的行为招来一群人再看他,他忍住心中要爆发的东西,松开了手,晅衡没说话,默默地跟着夙和走,一直走到无人之地,夙和难以开口,数年前的事,于谁而言都更像是伤痛,他怕自己往伤口上撒盐。

  晅衡看着夙和纠结的模样,倒是有些开心,他都给了那么多提示,夙和只要稍微打听些就知道,况且他还留了那么多线索,若再想不到,晅衡就要想着再给他些线索了。

  晅衡见夙和还是不忍说的模样,莫名觉得他更顺眼了,他先挑破了:“你去白府了?”

  夙和瞪大眼睛,没料到晅衡会这么直白,晅衡见夙和的样子补充了一句:“你脸上都写着呢,我又不是个傻子。”

  夙和道:“他们说你被送去治病是骗人的吧。”

  晅衡自嘲的笑了:“我都快成他们心病了,若是治他们的病,倒也没骗人。”晅衡眼角有一丝丝的冷。

  他承认了,他受过的苦,怕是比他所想的更多,茹旭说过,白府的小公子,武学上颇有造诣,而如今的晅衡,只是个没有武功的行商。

  夙和想安慰他,可还没等他说出话,晅衡笑吟吟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惨。”夙和没想到他变脸速度如此之快,他想说晅衡很惨,可一想到这人偏好整人,每日脸上都少不了愉悦的笑,夙和又觉得晅衡可能从那段过去中走了过来。

  晅衡接着道:“其实我和白府的那群人感情也就那样了,我父亲天天在青楼,我母亲也懒得照顾我,从小陪我的只有手中的剑和书阁的书,所以我对他们,没有感情,那群人怎么对我,我都不在意,甚至我觉得很欢乐,不过四付出点武功,就能割掉这份感情,倒也算赚了。”

  晅衡说着凉薄的话,盯着夙和的表情,他一丝一毫都没有看漏,那里面真假参半,他不想在夙和心里的形象是弱者变强,他就只想告诉夙和,我就是晅衡,那些所谓的过去,与自己无关。

  夙和不知这话是真是假,可他想起现在的晅衡,人就算变也会残留过去的影子,而晅衡这幅玩弄人心的模样,怕是他当公子时就有了,他不会把那些沉疴当成伤痛,而是瞧着这处能不能让他更好的额施展手段。

  晅衡就是这样的人,他甚至莫名心疼白府,夙和这么一想,忽然有了几分猜测,问道:“那个神医和你什么关系?”

  晅衡笑嘻嘻道:“朋友。”

  夙和:“白府的没落是你布的局?”

  晅衡:“我只能说是推动了,其他的都是他们自己做的孽,唯一瞒着的就是那个神医没死。”  夙和:“他为什么没去救白府的人?”夙和不敢说母亲二字,怕刺激到晅衡,可晅衡丝毫不在意:“疑难杂症他当然能治,可心病他就无能为力了。”

  

    

    、第二十章 

 

  晅衡凝视着夙和,日光落了下来,抚摸着他的皮肤,他目光里是慢慢的柔情,这几乎暴露了他的一切,有涓涓的细流在夙和心底四面八方的淌着,包裹着整个心脏,一个擅长玩弄人心的人,若是把所有的软肋都暴露出来,那这个人必定是捧着心去哄着一个人,夙和怎么可能不触动,可他心底有一根线,拉扯着他,阻止他感情的外泄,他倏然站起,他对晅衡道:“我先回去了。”

  夙和狼狈地逃了,晅衡却挑起眉,喝着茶,略有遗憾:“当时为什么不多露露自己的性子呢,自己打败自己的感觉,真是不舒服啊。”

  他抿了一口茶又喃喃道:“我都露了那么多小习惯了,难道三年他就忘了,那还真是够气的。”他眼角含着笑,像是猎物落网前的悠闲。

  一只鸽子从天上飞过,落在晅衡的眼中,晅衡啧啧道:“若是这样再猜不出来,我可能就要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