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把你当兄弟,夙和清晰地想着,可仅凭这一句就足以让他热血沸腾,忽略心里的不适,他大咧咧搂着嵇洐的肩:“当然不介意。”

  灯灭,屋里昏暗不已。

  也许是屋里太静,也许是这个问题像根刺,扎在夙和心口,他一下子漫起了不快的情绪,夙和突兀地问:“你有喜欢的姑娘么?”

  嵇洐见过的姑娘不多,或者说能在嵇洐面前适龄的姑娘就只有一人,商容,夙和故意问的商容,而嵇洐听得出来,但他不明白夙和为何要这么问。

  嵇洐的声音从夙和耳边传来,很轻却也很郑重:“怎么,你临走前要当了媒婆?”

  我可没这么好心,夙和心里一片荒芜,默默念道,只是他想看看,自己拔出剑插进心口,能不能让自己死心。

  接着,他听到嵇洐说:“商容陪着我,照顾我,我只当她是朋友,我没什么喜欢的人。”

  一瞬间,零星的火光坠落,燃起一片原野,明明天穹暗不可见,可光芒却照亮整片大地。

  好暖。

  夙和咧起了嘴角,不自觉靠近了嵇洐:“你呀,我可没那么多事,但我看人经验多,要是有喜欢的人,我可以帮你看看适不适合。”

  “好,我记得了。”嵇洐说。

  “明天祖母就要澄清了,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夙和:“在背后散播谣言的人,一定不会让你祖母这么轻易的澄清,他一定会动手,明天,正是瓮中捉鳖的好时候。”

  传播谣言的人一定有所求,若是来自蛮族,他不会让嵇府老夫人将这份谣言解释清楚,他一定会动手,而夙和,也已经布了网,等着他。

  “嗯,睡吧,明天要劳烦你了。”嵇洐道。

  夜,越发的幽静,窗外也静谧的可怕,夙和躺在嵇洐的床上,有点躺不住,他似乎嗅到了佛龛前那一缕烟火气,神圣而又踏入人间。

  渐渐睡了。

  

    

    、第九章 

 

  日东出,温渐暖。

  夙和睁开眼,看到嵇洐还在睡,他睡容很安稳,像是梦到了什么,速来温和的脸上凝起一抹笑,眉目间透着一丝病态,稍显病弱,衬得整个人宛如千金的白瓷,不可触碰。

  夙和想消去他眉间那抹病态,他忍不住思考,该请哪个御医,来治好嵇洐。

  他想了一会,终于有了人选,他心里有点疼,那个御医不喜财宝,偏偏喜欢他家的古画,等回京城,怕是要出一番血了。

  夙和脑海里翻涌万千,想着回京城的事,他理智上知道不该这么想,毕竟今天是收尾最重要的一天,如果有差错,怕是前功尽弃,但情感上总是偏向更明媚的未来。

  只要找到蛮族的细作,他这次才能完美的收官。

  蛮族、蛮族,夙和从心中默念两遍,不知这次,能不能抓住他们的尾巴。

  蛮族速来狡诈,总是骚扰边界,不知多少将士牺牲,可偏偏进京的时候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还亲自向萧濯帝进贡价值连城的珠宝,哄得帝王答大悦,这些都放在了萧濯帝小金库的一角,帝王不想追究前事,竟这么放过了蛮族。

  太子闻后大怒,多次上书,萧濯帝如同入迷一般,根本不想追究,一两次还好,多次太子开始怀疑,于是借助贵妃的渠道,才知道蛮族进贡一位炼药的术士,术士自称习得仙家法术,能炼出长生不老药。

  若是过去,萧濯帝必定不信,可萧濯帝偏头痛,痛得痛不欲生,这术士竟然真的炼出神药,只要一粒药丸,萧濯帝头疼时服下就足以缓解。他又多次炼药,萧濯帝服下后,身体轻快不少。自此,这位术士成为上宾,专为萧濯帝炼长生药,但太子深知,术士乃蛮族之人,狼子野心,所图非浅。

  可萧濯帝已经一头扎进修仙的浪潮里,对于术士那藏于暗处的杀气浑然不知,太子只能从别处找到一击致命的证据,这样才足以击碎萧濯帝对术士的信任。恰逢此时,云白山传出了藏宝图的流言,而云白山曾是王侯之地,此时冒出谣言,几乎明确了,蛮族野心昭昭。

  嵇洐睫毛动了动,他睁开迷茫的眼,眼里慢慢聚了光,骤然间有了神采,他看到了夙和:“早。”

  夙和:“今天嵇府要来很多人。”

  嵇洐:“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只会呆在这里。”

  夙和还没说话,就听到房门响动的声音,接着商容端着一盆水进来,夙和和嵇洐昨夜睡得太晚,今日醒得也没那么早。

  商容按照平常嵇洐穿好衣服的时间进去,发现屋内没人,往里走才看到人在床上。

  还没起来,商容想。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大约是昨夜太晚,嵇洐贪睡了。

  她上前去准备叫嵇洐起来,结果发现床上躺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