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古代言情>剩世:波澜微生>第8章

  “明日约了西楼兄喝酒,微生你也一起来吧。”

  “西楼兄?你们称兄道弟倒是快得很”微生时微闭眼睛,任由乘意擦拭。

  “那是,西楼兄为人大气慷慨,自在风流,与我很是投缘。”乘意一缕一缕地擦着发丝,像是刻意延缓速度。

  微生时不用想也知道,定时那天乘意夸赞了一番室内物件,月西楼大手一挥又送了好些,二人伙同喝了酒,说了些醉话,一来二去,关系打得火热。“为何明日,后日不才是迁址的日子吗?”

  “哦!那日皇帝多嘴在朝堂上提了一句,怕是后日那些冠冕堂皇的人也要上门了,所以想明日图个清净也图个新鲜。”

  “也好,明日傍晚吧。”微生时站起身来,明显要送人的架势了。

  “好,明日我来接你。”乘意把布巾搭在椅背上,利落的离开了。

  乘意走后,微生时又一人静坐了很久,直到风带走了发间的最后一丝水汽;直到竹叶飒飒隐去虫鸣;直到仆人捱不住困意浅浅呼吸;直到整个世界都在黑暗中闭上眼睛......他才终于觉得困倦,想要睡去。

  早朝上。

  皇帝的气色愈发的好了,近日处理政务已与从前无异,十分康泰,那些曾经左右摇摆不定的人也安守己分。

  “老臣看皇上近日龙体愈发康健,这可多亏了神医,明日就是乔迁之喜,老臣早就略备薄礼,听闻那宅子建得非比寻常,老臣也十分向往。”议事末,首辅大臣主动挑起话题,众臣也纷纷附和。

  “那宅子的确不同寻常人家,但朕听闻宅子精巧,怕是招待不便,众位爱卿还是不要一窝蜂的涌去,给医者添了麻烦,另外朕想起前几日工部不是空缺了侍郎一职,安排一下吧。”皇帝知道要去见医者的人心怀鬼胎者不少,便一同搪塞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云云心思都掩盖在这一片呼声中。

  午后,月西楼倒是早早出现在微生时门口

  “你那位医者朋友真是有趣,本事很大,人也热情,不像你终日闷葫芦似的,半天没个反应。”月西楼靠在门口,时不时地像外张望。

  “你们倒是臭味相投。”微生时坐在回廊中,手执一卷,也不气恼。

  “那是,我们偏偏都喜欢在你这下功夫。”月西楼瞬间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不妥,当下求生欲喷发,不过好在这时乘意提溜着一个纸包,远远地跑来。

  “就等我了?”

  “那可不。”

  “走咯~”乘意推着微生时,三人上了马车,与上次不同,这次是一路的欢声笑语。

  乘意慢悠悠的跟在微生时身后,月西楼率先跳下马车,推开木门,眼前的画面让他怔愣,一白衣女子散发侧卧在梨树下,面巾混着花瓣搭在木板边缘,这几日的光景梨花已经掉得厉害,散漫的落了一层在女子的衣裙上,即使她闭着眼睛,精致的五官也让人移不开眼,让突然闯入的月西楼移不开眼,乘意二人跟上来,也是愣住,一阵风吹过,那潭边的面巾就着花瓣,磕磕绊绊的,终于还是飘落水上。

  乘意轻轻咳了一声,女子很快惊醒,起身望见了为首的月西楼,而她这一眼却是以一个十足的入侵者姿态闯入了月西楼的眼底,或者更深处。她四下张望了一番,不见面巾,便提裙行李离开,从始至终只说了“抱歉,打扰。”乘意见月西楼呆呆的样子也不去追问那女子的由来,任由她去了,反正如今的情形,一定会有人去帮他查的。

  乘意和微生时绕过月西楼,盘腿在梨树下的矮几旁坐下了,纸包拆开来是白凉糕,又拿了三坛远稻清酒,这些都是乘意费劲从月西楼嘴里套出来的。

  “月公子,你再不来,这面巾怕是要沉下去了喔。”月西楼回神看见乘意拿着酒壶满脸堆笑的望着他,连微生时也捏了块点心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也不气恼,飞身去捞了那块几乎没有重量的面巾,用内力烘干,塞进怀里。“哼,你看看你们俩就知道吃吃喝喝,一点追求也没有,我看你们最后都成了孤家寡人就笑不出了。到时候只能你俩凑合着过了,小爷可不陪你们。”

  乘意没做多想,脱口而出“那有什么不好,不过某人可能忘了自己身上的婚约吧。”

  微生时咬了口白凉糕,他觉得今天的点心做的真好,又甜又软。

  “说起这个,我也发愁,你们可有什么办法?”月西楼拿了坛酒,猛灌一口。

  “那能有什么办法,不遵皇命,满门抄斩,要不你去和皇帝说你不举。”乘意呷了一口酒,暧昧的看着他。

  月西楼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离开京城,能拖一日是一日,皇帝不敢拿京门怎么样的。”微生时道。

  “这样对人家姑娘不好吧。”乘意有些不赞同的看向微生时。

  “那就看他更看重自由还是人性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微生时看向月西楼。

 

  、山水有相逢

 

  “没错,当了□□就别想立牌坊了。”微生时举起酒杯与乘意碰杯,继而双双转头看向愁眉苦脸的月西楼。

  “对了,虞家小将在西境屡立奇功,不日回朝。听闻他对这个妹妹可是维护得很。”微生时轻轻飘飘的一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月西楼的心里。几口酒闷下去,已经行为疯魔。

  三人皆无言对坐,几重花瓣漂在水上纹丝不动,夜晚顺着蛛网覆罩而下,烛光从花格窗里漏出,回廊只一盏灯笼兀自昏黄。月西楼提了剑飞上屋顶,在微薄月色下,舞动一袭红装,那萧萧剑气和靡靡酒气倾泻而下,惊动一树残花,施施然落在满荡荡的酒水里,微生时与乘意皆是一饮而尽。此刻的月西楼才恍然变成那个“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的惆怅子。

  微生时和乘意见此都不知言语。

  “好了,时辰不早,我带他回去。你把他丢到马车上去。”微生时拂去身上的落花,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