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古代言情>剩世:波澜微生>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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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剩世:波澜微生

作者:渐至佳境

文案

乘意坐下喝了口茶,侧首去瞧:微生时仍旧一袭青衫,更为单薄,浮尘跳跃,穿梭疏林间;竹影横斜,叠印衣袍上。寡淡的面庞,寡淡的神情,却偏偏浓重的刻印在时光乱流里,也成了日后乘意回想起来为数不多的静好时刻。

内容标签: 末世 复仇虐渣 朝堂之上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微生时;乘意 ┃ 配角:月西楼;何成蹊;韶澈 ┃ 其它:佛系;建筑师

 

  、尽扫门前雪

 

  元亭206年,极盛之年。

  中央王朝,帝王不庸,百官不怠,外境不敌;商贾多利,耕者多收,文人多辩。然白璧微瑕处:新帝羸弱,有命不久矣之态。

  “自洛河之战平息,十年有余,何曾严寒至此?”演公公端着药碗轻步离开,殿内传来隐隐咳嗽声。不知有多少人等不来春天了。

  冰雪如盖,无人夜归,眼下希望未及一星半点,死寂的绝望却顺着飞雪立足万家。

  “哎,听说了吗?这回真真来了个世外神医,吊住了皇上的命,你说这谁能想得到······”是啊,谁能想得到,就跟这天儿,变脸似的,就晃开了。

  此时,微生时恰送客至门外,“如此,的确意料之外。”门前新雪铺陈,无人至之迹,亦无飞禽家畜之印,家仆也照主人吩咐只清了一条窄道。“以后,门前雪都扫尽吧,有客。”随后转身往回去了。微生时青衣单薄,青丝如瀑,身形隐没在深深庭院的一片竹青雪白里,风骨若竹,清冽如雪。这次大门敞开,庭院里入目尽是寒竹,格局与普通府邸大不相同,听说家主是某位大家的弟子,极通机巧。

  次日,“公公,医者乘愿意留下吗?何成蹊一身规矩的侍卫甲胄,却极不规矩的靠床瘫坐在地上,硬冷的铠甲斜斜的束在身上,像是无力挣开,像是说话的力气也不多。“回公子,愿意是愿意,只是那神医提了条件的。”演公公对着那何成蹊,头低的要陷进地里去了。

  “起死回生,哪能没条件,说说吧。”

  “说是不愿意住在宫里,在皇城里随便赐个小宅子即可······”烛火微动,何成蹊台了抬眉头,“还有就是要允他可随时出入皇家猎场·····”

  “他说要进入猎场?”此刻何成蹊才正色起身,有些讶异。

  “是,据说猎场东面的断渊里可能有灵药。”衍公公退至角落,低头只见袍角沉坠,行至大殿门口。

  偏偏是猎场吗,住在宫外又如何救治及时,何成蹊立了半晌,。“吩咐下去,皇城现在没有合适的宅子,找工部派人按医者的心意亲自修建一个,让工部修的慢一点。至于猎场,准他白天带几个侍卫去吧。

  猎场建立在皇宫的西北方二百里处,数日铺天盖地的苍茫白雪晃得乘意睁不开眼,万物无迹,不辨西方。

  “哟,今儿个大门四开,张灯结彩的,知道小爷我要来啊”月西楼提溜着个小酒壶,大摇大摆的就进来了,家丁也视而不见,平日里见惯了他被困在院子里跳天骂地的模样,难得一次机关全无,倒走出了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大清早就提着酒壶闲逛,京门无事?”穿过一片寒竹,入目是微澜深潭,潭中一坻,曲木做了凉棚,不遮风,不挡雨,花木无几,鸟雀未闻,唯一只阴阳脸的野猫。微生时独自在潭心度过大把时光,写字,议事,休息。

  “自然无事及你。”月西楼掠身而去,在空中转了一圈,以便落地时达到衣袂翩翩的效果,一身华裘,通体雪白,唯颈领处一圈黑,却与那只野猫相映成趣。

  “这次准备告诉我你是怎么到潭心的吗,沾水即沉,你又没内力。”月西楼脱下了轻裘,披在微生时身上,自取茶具,打开酒壶,一气呵成,微生时也不推脱,也不回答,兀自喝‘酒’,“茶?作何用酒壶来装,一股酒气。”他抿了抿嘴唇,放下杯子,取下轻裘,扔在一旁的野猫身上。

  “这是我这次出行看到的新手法,醉人醒神,别有风味。”月西楼又添了一杯,微生时如其所愿浅饮一杯,猫从裘子底钻出来,竖着尾巴走开了。“你出行就习得了这个?这可是不过关的,不管在我这里,还是你父亲那里。”

  月西楼看着湖面,新雪方停,潭水清冽,无风无日,他冰玉一样的苍白手指轻轻拨弄着轻裘。“我啊,不学无术惯了。不过是茶是酒,是药是毒,是妙手回春,还是无常亲临,谁知道呢,你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微生时一愣,转头看他笑得得意狡黠,觉得自己在有些事情上真的是关心则乱了。

  “主子,工部来人了。”侍卫平羌的声音从岸边吹来。月西楼也不再追问他是如何来去潭心,“走吧,我带你飞回去。”

  “微先生,皇上有旨。”

  ......

  “这就走了,真是利落。”月西楼倚着古木,定定地盯着微生时,“我本不是什么达官贵人,自然无人奉承。”与前院不同,后院完全一幅萧条凛冬之景,花木尽折,只那老合欢树还算硬挺。“明日要进宫一趟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医者,路仍是照旧,一步一步,慢慢来,微生时心里有了主意,目光在月西楼身上顿了半晌,径直回了书房。

  “平羌,走吧。”两日的暖阳,不论冰雪还是融水都悄然蒸发,零星的早餐铺子晃起悠悠的白烟,酒肆门前的布旗不安其镜,小贩摆弄着摊铺,孩童还未起床,野狗四处乱窜,一辆马车不疾不徐,朝着皇宫的方向,渐渐隐去。马车里漫不经心的微生时,大概也没有意识到此行所见之人,并不只是他路上的障碍或助力,而是彻底调转路线之人。

  “微先生,实在抱歉,我家公子听闻您来了,刚起,劳您久候了。”有小童笑嘻嘻的来招待了茶水。皇帝孱弱,命人传话直接来此见医者。微生时点头不语,心想许是个不修边幅的闲散人吧。’

  又坐了半刻,转头向外瞧了一眼,堂外整齐的晒开了药材,都是黑乎乎不成型的模样,风吹起苦涩的香气。然而,在太医院这片肃穆沉重的建筑下,一袭流动的湖蓝突然闯入,亮了微生时黯淡了许久的眼球,微生时瞧见了乘意,却原来像个年少轻狂的富家子弟,乘意也看着微生时,不曾想过是个不苟言笑的冷面少年,在脑海中,与他幼年所见那张脸渐渐重合,最终渐渐分离。心下百转千回一番计较,脚下步步生风一刻未停。

  “在下乘意。”乘意微微颔首,浅浅含笑。

  “微生时。”微生时放下茶杯,垂下眉眼。

  明月寒宵退去,暖日晴昼方归,冷风吹过湿沉药材,光影穿透肃穆宫室。光阴游走的厅堂之上,一个青灰单薄,一个华蓝溢彩,他兀自喝茶,他目不转睛,一时无人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