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古代言情>晋末琐事>第69章 

  新亭被破,建康城门便犹如大开待客一般。经过数日的鏖战,几路人马冲杀进了建康城,随即没有片刻犹豫,直奔相府,捉拿司马道子。

  这其中,只有谢重的人马不急着向相府进兵,而是转着圈的像是在四处搜寻。待众人在相府,挑下了司马道子“万代千秋”的金匾,将他五花大绑,押送到桓玄面前时,却满府里找不到司马元显。

  想到上次来这府上的情景,桓玄不禁叹息,旧友已经不在,这府中的糜烂之色,也都一扫而空,怕是将来也会像当年父亲不在时,桓氏的府邸那般,荒废上一些日子,再被后世的人霸占而去。

  正在他唏嘘之时,左右来报,谢重已在往寿山路上搜捕道司马元显等余孽,并在其拘捕时,一刀将他斩首了。

  司马道子突然听闻儿子已经伏法,最后的一丝念想也断了,一瞬间苍老了数十岁,放声大哭了起来。

  桓玄早已将当年与王恭被杀之时所有的关系人,列成详单,刚入建康城,便派手下兵士四处到各个府上抓人,一时之间天牢里住满了佞臣。

  刘牢之在入城之前,生出疑虑,觉得事情越来越难以掌控,便偷偷让刘裕带领一支军马,去义兴接出刘敬宣。而他这样做,也是给自己留下条后路。

  入夜,兵荒马乱的建康城,才终于安稳了下来,桓玄命人四处贴上了安抚民心的文书,将大军暂时安顿在新亭。又入宫觐见了安帝和太后,将朝廷的重任接到了自己手中。

  没有下处的一行人马只好先在司马道子府中,做为据点,安排后续事宜。

  陶姜先生马上提出,要妥善安置刘牢之的势力,以免乱中生变,其余便是如何将朝堂上的其他事宜重新分配整合,调派心腹前往各州府控制局势。

  顾恺之也提出将北府军大权速速分散至边关各处,以免秦军趁火打劫,并且要派得力之人接受京口的部队,直至全部叛逆势力瓦解才能调遣。

  众说纷纭,从兵士调派到朝堂纷争,全部议论完毕已经到了夜半,大事终于都基本敲定,连日劳顿,便不宜再久留诸将,桓玄便让大家去各自休息。

  一时之间,堂上只剩下他和谢珝两人。

  近来几日的战斗让桓玄短暂的忘记了封尚的事情,况且童儿已经去了,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于是心情也恢复了很多,况且现在大事已成,先摆平谢珝的心事才是重中之重。

  桓玄将因当年之事下狱之人的名录交给谢珝,轻轻的道:“现在只剩下一人,还没有处置,不过我已经想好了方式,不知彖之可有兴趣。”

  谢珝低头看了看那份名单,又抬头望向桓玄,点了点头。

  桓玄道:“我要听从顾将军的建议,以朝廷的名义,将北府兵拆分成几块,分别送至边疆,防止秦军进犯。然后把双手空空的刘牢之派去会稽,让他做个内使。”

  谢珝点点头,微微一笑,斜目看了桓玄一眼。

  桓玄也笑着道:“就知道,你定然明白我的心。若是卸磨急杀驴,未免寒了天下人之心,但若是这驴不服管教,要踢他的主人,你说还能留么?”

  桓玄说完就上前一步,搂住了谢珝,轻轻的道:“彖之,我为你所做的一切,也就只有这些,若你还想要别的,只要你说,我绝不会拒绝。”

  谢珝懂他的意思,却不愿在此时理会这些,只打算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再去老师的灵位前,祭奠一下。于是便挣脱了这怀抱,向殿外走去。

  桓玄见谢珝如此冷淡,不明所以,只能在身后跟着此人,看看他究竟要去哪里。

  可是谢珝对这司马相府甚是不熟,出了正殿,便按着一般府邸的安排,从左侧绕过正殿,去往后面的寝殿。于是经过左偏殿宴客厅的时候,身后的桓玄突然笑了起来。

  谢珝本就有些不知所往,乍一听到这笑声,不禁受了一惊,肩膀微微抖了抖,就听到桓玄笑的更加厉害了。

  谢珝停住脚,回头打量这人,究竟是犯了什么毛病,好好的走路,干嘛突然大笑。

  谁知这身后之人,居然这般不正经,道:“原来你也知道,这司马相府有一个好去处啊!”

  谢珝不解的望着他,但是心中却不知为何,有些不妙之意升了上来。

  桓玄见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便又凑了上去,搂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轻呵气,道:“跟我来。”

  谢珝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耳廓传到了脑中,突然好似有无数小蚁在爬,一时间,脸上也发起烧来。还没等他反抗,便被这始作俑者拉着,迈入了这宴客厅。

  毕竟是刚刚被抄过家,宴客厅里十分凌乱,还没有人规制,连烛火都没有,漆黑黑一片,只能借着月光,才不会踩到什么倒着的圈椅,斜着的桌案,散乱的摆设。

  可是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中,桓玄却是轻车熟路,走的十分稳健。途中,他还捡起了一只长烛,用随身带的火石点燃了,举着照亮。

  有了这根蜡烛,眼前的事物才清晰了起来,谢珝向四处看去,原来此处是一间可供几百人有余的大型宴客厅。装潢摆设,十分奢华,而酒坛就定点的摆在殿中,像是时时会有大宴,而为了取用方便所特意布置的。

  听闻这司马道子之前就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夜夜酗酒,看来果然所言不虚。

  再往宴客厅里面走,谢珝就不知道要去哪里了,只是拉着他的人,那志得意满的劲头,让他也生出些好奇,究竟要带他看什么呢?

  绕过正殿,有一个小回廊,通往另一间屋子,谢珝才恍然大悟,这正殿之后,居然有一内殿,看来司马道子,平日里就是在这里,召见一些需要避讳外人的臣子。

  内殿之中也是一架屏风,将殿内景致拦了个一丝不露,谢珝还没看清这屏风是何材质,何画样,便被拽入了屏风之后,于是内殿之状才显现出来。

  这内殿不像正殿,窗户都是四敞的,有月光照耀,还可以清楚看到是何模样。内殿都是窗前挂有帘帐,掩掩映映,若没有这根蜡烛,确实会伸手不见五指。

  桓玄绕着外壁,将四周几个灯台都点亮,这整个内殿的景致才真真正正的映入了谢珝的眼帘。

  好一处□□靡霏的声色之场啊!内殿正中的池里还飘着花瓣,也不知哪位舞姬的披帛也漂在水中。正对着水池便是个高床软榻,看上去三四个人一起作乐,也不会显得局促。

  一边丢弃的鼓乐之器,看的出这里还有一班乐人在伴奏。屋内不似有太多移动,应该是搜殿之人误打误撞进殿之后,未见什么人,便退了出去,所以此处还保存着旖旎的原状。

  谢珝不禁有些羞涩,虽说常从书上看些淫词艳曲,真正的声色犬马,却还没有体验过。突然被带到这样一个地方,有点手足无措。

  桓玄只轻轻的道:“当年我与封尚来这狗贼府上拜会,他当即给我一个下马威,问我父亲是否要造反。我那时年少不经事,只顾跪拜称罪了,都没有好好的看看这内殿的景致呢!”

  说道此处,他苦笑了下,又接着道:“没有想到,机缘巧合,今日又有幸能来,观摩观摩,还带着……”

  提及此,桓玄露出了温柔的笑意,又盯着谢珝的脸看了看,接着道:“还带着,此生最该一起来的人,就让我们见识见识,他这内殿的帘幕之后,究竟是何妙处罢。”

  说着,他便带着谢珝来到之前,飘着帘帐后的那个隐蔽之处。只是,他二人都毫无准备的,被眼前的摆设器具吓了一跳。

  各色适合千姿百态的软台高凳就不必提了,最让人瞠目结舌的,还是那些叫不上名字,又不知道用途的道具,想必也不是什么正经的物件。

  两个涉世未深的小雏鸡,当即臊了个大红脸,可二人反应却甚是不同。谢珝是立刻转开了视线,向他处看去,桓玄则是瞪着那些摆件,像是想研究研究,究竟有何用处。

  谢珝见身边人,过了许久也不动一下,便向他的脸上看去,才发现,那人虽然有些羞赧,却直盯盯的望着那边,若有所思的带着笑意。谢珝先是一愣,猜到此人为何停留在这后,便抬脚向他的脚面狠狠的踩了过去。

  桓玄猝不及防,被一脚踩了个实实在在。可是他此时的状态是,脚因为疼痛便抬起了来,可是手还紧紧拉着谢珝,没有松开,于是在一只脚支撑不稳的情况下,拉着谢珝就向一边栽了过去。

  谢珝本是想往门外走的,可是刚一抬腿,就被桓玄拉向了一边,自己也是重心不稳,就向着使力大的一边倒了过去。

  桓玄跳了几步,腿后就被一个软榻接住了,加之他被踩的脚没有落地,一个寸劲就摔到了那棉花包似的榻上。

  人向后一仰,手也顺势一扯,拉住的人便狠狠的往他身前冲了过来。

  桓玄心道不好,怕自己的膝盖顶到谢珝,伤了他,随即将双腿打开,又伸出一只手阻挡在身前,想缓冲一下扑过来的人。

  只听“咚,咚,吱~~~”

  于是二人便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压到了一起。

  谢珝瞬间愣住了,这种状态,超乎他的预料,如今,怎么从这家伙身上起来,成了问题的关键。

  半晌,桓玄愣了愣,又突然笑着道:“反了,反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CP不可逆!~

  请自行想象二人身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