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古代言情>呦,玉玺丢了?>第一百零四章

  一路颠簸,马车终于在城门关停了车。

  “骁战将军,已经恭候你多时。”镇守侍卫急忙上前来作揖。

  赖御将缰绳扔给他:“带我去见锦锐!”

  侍卫带着赖御进了城门,引路之人又换成内侍,而后是俞尧亲自来引路,一直到了锦锐殿下。

  “阿束!”十年如一日,锦锐对赖御依旧像小时候那般,欢喜着迎上来,抱住赖御便不撒手。

  赖御冷着脸,心急如焚,越接近大都,赖御的想念越深,快要窒息了。

  “小叶在哪儿?”赖御尽量心平气和问道锦锐。

  “叶侍卫啊。”锦锐更加紧的抱住赖御,这次可以不用松手了,“你把玉玺给我,然后发誓一辈子在宫里陪我,我就放了他。”

  “你已经长大了,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赖御任由锦锐抱着,试图与他讲道理……

  “赖御,你难道还不清楚吗?”锦锐忽而躁动起来,猛地用力将赖御推到墙上,“我爱你啊,阿束,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多想把你困在身边一辈子,可你就是不听话,非要回大漠,非要和叶秋白在一起!我没有办法啊。”

  说毕,锦锐跪倒在赖御腿下,开始解他的腰带:“为了你,我可以不要尊严,你和我在一起,我会让你开心的。”

  兴冲冲的解开赖御腰带,锦锐想埋进去。

  赖御揪住锦锐对发髻,将他提了起来:“够了!”

  “不够!不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心!”锦锐扑打着赖御,开始崩溃了。

  “皇上……”外头,俞尧听见闹了很大的动静,向里头关切问道。

  “滚!”锦锐随手抄了一个杯子,朝门上砸去。

  屋外头里头瞬时安静下来,只剩锦锐的抽噎声。

  赖御放开锦锐,整理凌乱的衣袍,脑子却僵住了。

  锦锐对自己的感情,赖御是知道的,但从来没想过当年看着长大的小孩,竟然有一日如此的胡闹,如此的肆无忌惮。

  “放了小叶。”赖御收拾好衣袍,思来想去,好像最终都只汇成了这一句。

  锦锐也冷静了许多,一改往日对赖御的憧憬 ,转了冷峻回道:“我说过了,只要你答应陪我一辈子,我就放了他。”

  赖御依旧不回应,毕竟从小看着长大的,还有商量的余地。

  “你不想要,那我来!”

  正在沉默之际,身后忽而散来一股黑气,将赖御团团围住。

  “巩翊!你们两个果然串通一气!”赖御挣脱着这股黑气,一脸失望的看向还在懵愣的锦锐。

  “阿、束。”锦锐望着赖御逐渐消失的脸,颤抖着向后倒去,最终也没有阻止。

  “啰哩啰嗦,我现在就要吃了你!”

  黑气里释放强劲的迷药,赖御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巩翊从黑气中露出全貌,血盆大口张开,迫不及待的要吞掉赖御。

  一旁的锦锐还在为赖御的目光伤心,不疾不徐的从袖口中掏出一颗黑珠子,轻轻捏了一下。

  巩翊庞大的身形迅速收缩,脱离了赖御。

  “你这个傻子!”痛苦瑟缩着的巩翊忽而向锦锐扑来。

  锦锐恐慌着又捏了一下珠子,巩翊再次缩小,成了一只毫无反抗力的雀鸟。

  锦锐捏着这只暴躁的雀鸟,扔回后头的暗房中,又急忙回来照料赖御。

  “阿束。”赖御搂抱着已经昏迷的赖御,喃喃着,“你不要怪我,明明是我们先认识的,你不可以再喜欢别人,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了。”

  “来人!”锦锐向外头喊去,准备转移赖御。

  朱漆门打开,谢香梅惊诧的面孔最先露出。

  “皇、皇上,娘娘来看你了,我刚给拦在外头了,这你一喊话,门就开了。”俞尧愈说声音愈小,最后缩出了门外,又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了。

  “听说赖哥哥回来了。”谢香梅站在门外头没有踏进来,依旧懵诧地看着紧抱着赖御的锦锐。

  “香梅,阿束终于回来了,以后我们三人可以像小时候一样了。”锦锐转回轻松的语态,与谢香梅欢喜道。

  “可是赖哥哥说过,他想和叶……”

  “不要再提那个人了!”锦锐暴躁着打断谢香梅。

  谢香梅面露惊恐不再回话,此刻的锦锐,她从未见过。

  “你先回去阮颜殿吧,阿束累了,我带他去休息。”见谢香梅害怕的神情,锦锐又柔和了语气,半劝半哄道。

  锦锐平日里的话,谢香梅都会听从,见锦锐恢复了常态,谢香梅也乖顺的转身欲走,忽而想起什么来,转身又与锦锐道:“医书上说,等到七星连珠,加入四象血和四洲物,方可炼制长生药,再过几日就是三十年一次的七星连珠,可还差几味药……”

  “这你不用担心,好好守着丹炉就好,过些时候他们就取来药材了。”听闻长生药,锦锐的心情总算好了许多。

  谢香梅点点头,恋恋不舍道:“等赖哥哥醒了,我再来找他。”

  “嗯,去吧。”锦锐摆手,已经不想再聊,一心想着还昏睡在地上的赖御。

  谢香梅颓丧着脑袋回了阮颜殿。

  等安顿好昏迷的赖御时,天儿已经黑了,锦锐牵引来早就打磨好的玄铁链,亲自给赖御锁上。

  望着手中的钥匙,锦锐终于放下心来,趴在床头等着赖御醒来。

  “皇上,叶总督回来了。”俞尧上前轻声来报,见锦锐心绪不错,连罚自己都忘了。

  “叶宏图回来了,太好了!”听闻叶宏图回都,锦锐更加高兴,急忙穿上衣裳出去迎接,俞尧紧跟身后。

  这走了几步,锦锐停止了脚步,兀自念叨着:“不行不行,叶秋白还绑着呢,得赶紧放人。”

  “俞尧!”

  “奴才这就去放人。”俞尧十分了解锦锐,立即领命。

  “快去快去,把叶秋白领过来,我亲自交给叶宏图。”锦锐又嘱咐了一句,匆匆忙忙去了大殿。

  叶宏图一身风尘,一路飞奔回来,还未来得及回府便直奔宫中来。

  从雪国回来的路上听说,一只雀兽毁了一辆车,叶宏图猜测,那雀鸟便是巩翊,抓得自然是赖御的车,不知自己那晚来叛逆的儿子怎样了?

  叶宏图紧抱着手中的罐子,青筋爆了出来。

  “叶总督,你回来的可是快。”锦锐赶来,急忙去接叶宏图手中的罐子。

  叶宏图将罐子往身后一送,给到了随从手中。

  “你这是?”锦锐望着接空的双手,疑惑的看向叶宏图。

  叶宏图作揖,不卑不亢道:“臣路上听闻,皇上养的那只雀鸟抓了小儿,不知可有此事?”

  锦锐收起疑惑,露出得意的模子:“是有此事,我已经惩罚了那只雀鸟,叶侍卫一会儿就送来还你。”

  叶宏图暗自松了口气。

  “现在能给我了吧。”锦锐伸手要道,一切尽在掌控。

  赖御在身边了,长生药马上要炼制出了,以后便是生生世世的合欢。

  叶宏图瞧锦锐得意的模样,确信他没有编谎话,便将罐子给了他。

  若锦锐真的想要,他能不给吗?大不了就是生死一搏。

  “父亲!”

  正焦急等待着,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叶宏图回头,瞧见叶秋白被五花大绑的推了过来。

  叶宏图迫不及待迈步去瞧瞧叶秋白有没有受伤,等到了自己儿子面前,那些关心的话变了味,冲道:“真是没用!”

  听毕,叶秋白登时低下了头,这些时日本来就被捆的憋屈,什么都干不了,还差些被那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的巩翊给侵犯了,见着叶宏图刚想有些依靠,被这一句戳的心窝子痛,更觉得自己没用了。

  咬住嘴唇,叶秋白没再回话。

  “好,儿子还给你了,就下去吧。”锦锐抱着罐子高兴个不停,遣散让他瞧着心烦的人。

  “放了我?”叶秋白猛然抬头,没想到锦锐会这么轻易放了自己。

  “怎么?还想再关几天?”锦锐斜眼瞥了过去,给了叶秋白一记锐利的目光。

  “你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我。”叶秋白还未解绑,挣脱开周遭的侍卫向锦锐冲去,“你干了什么?为什么要放了我!”

  叶宏图一道眼光看去,身后的随从上前拦住了叶秋白:“少爷,不要冲动!”

  叶秋白充耳未闻,直奔锦锐去。

  锦锐抱着罐子,离得远远儿的轻哼一声:“因为阿束回来了,他说要在宫中陪我一辈子。”

  “阿、束。”叶秋白忽而没了力气,跪倒在地上,“这个傻瓜还是来了。”

  早知道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快点滚吧,阿束已经答应和我在一起了。”锦锐宝贵着怀中的罐子,在一众侍卫的护拥下去了后殿。

  叶秋白不再追逐吵闹,早就想明白了,锦锐的目的一直是赖御,叶秋白只是想亲自确认,赖御已经回了大都。

  “小子,跟我回去。”叶宏图见叶秋白清净下,拎着他的后衣领将他提起来。

  叶秋白任由叶宏图提着,满脸的颓丧。

  叶宏图望着叶秋白,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现在的模样像极了赖御当年流放时毫无眷恋的厌世脸。

  

 

  、暗流涌动105

 

  

  药劲儿太大,赖御依旧未醒过来。

  锦锐抚摸着赖御的脸颊,怎么看都看不够。

  阿束终于只属于他一人了。

  “你跟他说了吗?”暗室中,巩翊的声音传来。

  听闻,锦锐瞬间变了脸,望着怀中的赖御不再回话。

  “没说啊,哈哈,怪不得赖御不喜欢你呢,一个想要取他心的骗子,赖御最讨厌的就是隐瞒。”巩翊的笑声接连不断的从暗室中传来。

  “你闭嘴!”锦锐甩进暗室一个茶碗。

  巩翊却越发猖狂:“换心可是有很大的风险,你说你喜欢赖御,却想吃他的心来取得长生,还真是自私自利。”

  “那你呢?”锦锐已然恼怒,站在暗道口,骂道,“你想吃了阿束,难道就不自私吗?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不许拿我和你比!”一股黑气从暗室中冒出,巩翊的脸狰狞着爬了出来。

  锦锐赶紧掏出袖中的黑珠子狠狠一捏。

  巩翊瞬间缩回到阴暗的室中,留下一声哀嚎:“我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利伤害他,你这个混蛋,要是换心失败,那我就吃了你!”

  “等你能出来再说吧。”锦锐忙不迭的关上了门,喘着粗重的气息,久久未能缓过来。

  榻上,赖御丝毫不知。

  “阿束,我不会让你出事的。”锦锐慌张地扑倒在赖御身旁,脸颊在他的手心摩挲着,“你不会有事的,我要和你一起长生。”

  叶府

  “姥爷,少爷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不进一点饭水也不说话。”管家小心翼翼与叶宏图回道。

  自两人进了府,管家便觉得不太对劲儿。

  上次吵架之后,叶秋白直接走了,没多久叶宏图也离了府,这好不容易都回来了,叶秋白却跟傻了似的不说话了,叶宏图也是连连唉声叹气。

  “我该拿这倔小子怎么办!”叶宏图摊手与管家道,紧接着又在一旁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老爷,你喝口茶顺顺气。”管家给叶宏图倒了一杯热茶,紧接着劝道,“少爷也不是小孩儿了,做事该有他的分寸,上次老爷不是还说不管他了吗,你就放开手让他去干,看看他是成是败,成不成气候。”

  “唉~”叶宏图摇头叹道,“我若是放手,他定是一事无成还妄赔上性命,也罢,谁让他是我儿子,为父的再帮他一把。”

  “拿笔墨来!”叶宏图朝管家要道。

  “好嘞,这就给你取。”管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觉得有转机,便兴高采烈的去取来笔墨。

  叶宏图挥笔写下一封书信,交由管家手中:“你去把这个送给御前侍卫闫四郎,直接报我的大名。”

  管家接信,快马加鞭的送去了内宫。

  叶宏图在府中嘬茶等待,比谁都急。

  叶秋白回来大半天了,听下人说没了个生气,跟死了似的,叶宏图怎么可能不心疼,可又嘴硬,心里安慰的话说不出口。

  叶宏图只能从根儿上帮叶秋白一把了,不是想要赖御吗?那便给你个机会,让你自己去取。

  不稍一会儿,管家疾步赶回。

  “老爷,闫四郎说,今晚子时之后,有一个时辰的空隙,可以放少爷进去。”

  叶宏图听闻,不知是喜是忧,沉默着向叶秋白房中走去。

  管家没有再给上,去后厨嘱咐一声,做一些叶秋白爱吃的菜肴。

  “秋白,我进去了。”叶宏图在外头敲门。

  果然,屋里一点儿回应都没有,叶宏图直接推门进屋。

  叶秋白正半卧在床上,双目无光,面如土灰。

  “你看看你,为了一个赖御把自己搞成这样。”叶宏图又忍不住的怼了一句,说完又后悔了。

  叶秋白眼珠转了一转,将脸埋进了被窝,连回怼的力气都没有了。

  “唉。”叶宏图叹了口气,找了处椅子坐下,厉声道,“赖御又不是死的连灰都不剩了,他还好好的在宫里,你怎么当他死了似的在这儿哭丧。”

  听闻,叶秋白终于有了反应,猛然抬头望向叶宏图。

  “我的儿子怎么能这么懦弱,若是真的喜欢,就想尽办法去争取,哪怕是死也比郁郁寡欢一生要好。”叶宏图一步步醍醐灌顶,掏心窝子的话不觉说了出来,说了又后悔了,怎么能让自己的儿子去死呢。

  唉,做一个父亲太难了。

  叶秋白已经坐了起来:“父亲说的对,阿束还在宫中,我应该还有机会。”

  说着,叶秋白起身找夜行衣,弄得一团糟。

  “先别找了,等会儿去吃个饭,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叶宏图拦下叶秋白,可不是吗,这一年的奔波,叶秋白快瘦没了。

  叶秋白未停下翻找,回道:“我不饿,你先去吃吧,等我找好东西,随便去厨房吃点。”

  “你这小子!”叶宏图刚想发火,又憋了回去,“我已经给你打点好了,今晚子时,阮颜殿放行一个时辰,到时候看你有没有本事救出赖御了。”

  叶秋白停下翻找,望着叶宏图愣在原地,不加掩饰的感激。

  “看什么,快来吃饭!”叶宏图嚇了一声,急匆匆的离开叶秋白的房间。

  从未见过叶秋白如此,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定是赖御那小子教的!

  叶秋白终于肯放下手中的箱子,跟在叶宏图后面来了大堂。

  有一年了,两人没好好坐下吃一顿饭。

  也是快二十年了,两人才吃了一顿像样的家常饭。

  如往常一样,吃完晚饭便散了,各忙各的。

  到了子时,叶秋白一袭黑衣窜上瓦房,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叶宏图房中的灯一直未灭,打开窗户瞧了瞧外头,依旧静悄悄的。

  “老爷,要是少爷这次失败了,你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管家在一旁侍候,可是着急。

  叶宏图今夜多喝了一壶酒,还未尽兴,问道:“你说我这样做对吗?”

  管家一头雾水:“老爷是指?”

  “帮锦锐收集四象血,助他炼制长生药。”叶宏图脑子混乱的很,想了会儿叶秋白,又不觉牵引到此事上,好像一切皆由此起。

  “老爷,要是不害人性命的事,你都会顺遂皇上的。”管家也不知叶宏图在想什么,只将他能体会到的全说出来。

  “不害人性命。”叶宏图捂着脑袋,头隐隐痛了起来,与管家继续道,“在雪国取玄武兽血的时候,我遇着和赖御一道的老……阮颜,他与我说了许多奇怪的话,说是锦锐炼制长生药会引得四洲覆灭,当年的天灾便是先帝炼药造成的。”

  “当年可是死了半数人,老无所依,幼无所养,家无完家,国无安宁,你说这替先帝取过四象血的阮颜也未曾伤过人的性命,为何他却愧疚的改头换面,苦苦劝着我说要赎罪呢?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说毕,叶宏图望向管家求问。

  管家已是惊愕的说不出话,两只手颤抖不已。

  “老爷!”忽而,管家两行浊泪流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叶宏图身前,“老爷,你可得赶紧阻止啊,当年那场灾害,我在乡下的一众亲友可是全数死尽,不能重蹈覆辙啊。”

  叶宏图听毕,全身已无气力。

  他为三朝元老,尽心竭力数十载,为的便是一方安宁,如今却全然颠覆以往。

  “君不像君,为这一己私利陷百姓与水火之中,他还有何颜面稳坐在高堂之上。”叶宏图登时清醒,“管家,你去叫来兵部礼部侍郎,我要与他们夜谈!”

  “是。”管家领命,这一日不得闲,又找了几家门庭。

  叶府的灯火自此夜起再未熄过。

  

 

  、七星连珠,天灾将至106

 

  

  阮颜殿

  大门依旧紧闭,一行守夜的侍卫自南端缓缓而来,交替夜巡。

  “一会儿跟着我走,进了大殿你就随意行动,记住,一个时辰后在门口汇合,不要贪恋于此。”闫四郎小声与身后的叶秋白嘀咕。

  “嗯。”叶秋白着一身侍卫衣袍,谨慎跟在闫四郎身后,打探周遭。

  已经来过一次,前殿没有人,那便全在后宫中。

  走至一处隐蔽的拐角处,闫四郎放人,叶秋白窜上瓦房,直奔后宫。

  果然,虽是子时,后宫依旧灯火通明,原先的蒸汽全笼罩在后宫中,怪不得在外头看没了动静。

  主殿外头侍候了几个宫女,应该是谢香梅的卧房。

  叶秋白毫无兴趣,转身欲离开,忽而出现了熟悉的面孔。

  锦锐进了谢香梅的房间。

  叶秋白迅速跳了上房去,解开瓦砖向下方探去。

  谢香梅坐在床榻上抹着眼泪伤心不已,已经哭了一些时候,眼眶都红肿了。

  “香梅,你怎么哭了?”锦锐上前来,坐在谢香梅身旁给她擦眼泪。

  谢香梅偏转身子,不理会锦锐。

  “怎么了?”锦锐不放,又摆正谢香梅的身子,与她对视,“你有什么委屈都跟我说。”

  谢香梅哭的更加狠厉,脸色也严肃起来,质问道锦锐:“你怎么没跟我说,长生药还需另一味药材!”

  锦锐听此恍然大悟,也严了脸问道:“你去过我的房间,跟那头怪物聊过?”

  “这不是重点,你快说,长生药是不是还需要黄龙心做引子!”谢香梅向锦锐确认,哭声渐小,责问愈发凶悍。

  “是,需要黄龙心!”锦锐被逼的道出实话,他也不想再隐瞒了。

  七星马上要连珠,不该知道的也会都知道了。

  瓦上的叶秋白听毕,惊诧的瞪大眼睛,犹如底下的谢香梅一般,惊愕了许久。

  “他可是我们的赖哥哥,我原以为你是喜欢他才将他困在这儿。”谢香梅全然收敛了哭声,语态强硬起来,“你这个自私自利的人,其他就罢了,我依顺着你,帮你炼药,但是如今你却想伤害赖哥哥,我绝不允许你这样做!”

  说毕,谢香梅扯去头上的饰物,褪去身上的华袍,疾步向外走去。

  “香梅,你听我说。”锦锐急忙抱住谢香梅,“我不会伤害阿束的,我已经找了一个厉害的医师,他说他可以换心,阿束死不了,只是换一下心,到时候长生药炼制出来,我们三人一起长生,这样不好吗?”

  “换心?”谢香梅停住脚步,转身疑惑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医术。”

  “可以的,真的可以。”锦锐向谢香梅猛点头。

  “小锐,我们这样不好吗?为什么非要长生呢!”谢香梅依旧不信,强硬道,“我不可能拿赖哥哥的命做赌注,这长生药我不会再炼下去了。”

  话音未落,谢香梅便倒在锦锐怀中,空气中飘了一股迷药香。

  “香梅,我也不想拿阿束做赌注。”锦锐紧抱着昏倒的谢香梅,肯定道,“但阿束一定没事的,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赌注。”

  说着,锦锐抱谢香梅上了床。

  梁上,瓦片已经盖上,叶秋白又飞奔着消失在夜空中。

  摸到锦锐房中,叶秋白再也等不及了,直接翻了进去。

  房间里没掌灯,只能皆着月光看清个大概。

  叶秋白竖起耳朵仔细去听,静悄悄的没一丝声响。

  谨慎的思索了会儿,也没个头绪,叶秋白干脆直接向床上找去。

  就一个时辰,哪儿还管的了这么多。

  先去床榻的一侧探了探,小里间更暗,床榻简直跟个黑洞一样,叶秋白将阿束剑向后一别,伸手向床上摸索过去。

  软软的床榻摸得叶秋白更不是滋味,想起了在火岩岛巩翊的幻境中,赖御与那只雀鸟的纠缠。

  “在这儿还挺享受。”叶秋白嘟囔了一句,腿搭上床榻,向更里面摸去。

  触到叠起的被褥,叶秋白停下摸索,与赖御同床共枕久了,同一片空气呼吸都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叶秋白放下心来,朝那床褥子扑了过去。

  “阿束!”叶秋白喊了一小声,身下却扑了个空,“人呢?”

  “在找我吗?”锁链声唦唦响起,叶秋白身上压上一个熟悉的气息。

  赖御紧贴叶秋白的身后,将他压倒在床上,舌尖轻舔耳垂,弄得叶秋白身子一阵酥麻。

  “阿束。”叶秋白轻推身后,“别闹了,快跟我走。”

  赖御岿然不动,叶秋白向后望去,借光瞧清了赖御满目的波动。

  “时间不多了,你还想这个!”叶秋白又气又急,猛力要推开赖御带他走。

  奈何被人压着,受人牵制,气力小了一半,叶秋白根本搬不动赖御。

  赖御的手又……

  “阿束,你别闹了。”叶秋白还剩下仅存的一丝理智,阻止住赖御……。

  赖御反倒……

  怕惊扰了外头,叶秋白不敢……

  赖御则毫不顾忌,低沉的声音伴随着……

  “噔噔噔……”忽而,房间中多了第三层声音,叶秋白警觉道,“阿束,有人!”

  赖御深吐了一口气,亲吻着叶秋白的蝴蝶谷,宽慰道:“没事,是困在暗室里的巩翊,他出不来。”

  “巩翊?!”叶秋白惊呼,急忙制止住赖御还想继续的动作,羞得双颊绯红,责怪道,“他都听到了!”

  “我知道啊,他一直在下面。”赖御蜷起叶秋白的双臂,猝不及防又丁页了一下,逼的叶秋白喊出了声。

  “噔噔!”墙后发出了不满的敲击声。

  “不行了,时辰快到了。”叶秋白再次推开叶秋白,反转过身子面向他,严肃道,“闫四郎就给了我一个时辰,快到时间了,我们快些走。”

  “闫四郎是谁?”赖御不放叶秋白,又压了过来。

  “闫四郎是外头的侍卫,别摸我了,巩翊还在房里。”叶秋白又急着外头的时辰,又恼着屋里还有个巩翊,那家伙还时不时的敲击墙壁发出不满。

  身上压着的赖御还不断的抚弄,让叶秋白分身乏术。

  “等一会儿。”赖御一声低沉的闷吼,两人纷纷释放了身子,躺在床上意犹未尽。

  “小叶,待会儿穿好衣裳走吧。”赖御不舍的在叶秋白的颈窝处咬了一小口,留了一处红印。

  叶秋白捂着脖子,不悦道:“我是来带你走的。”

  “今晚恐怕带不走了。”赖御晃了晃脚,玄铁链铃铃作响。

  刚才被赖御逗弄的没了心思,叶秋白没有察觉,气道:“浪费时间干这个,早知道我去给你找钥匙了。”

  叶秋白急匆匆的起身整理衣裳,打算去找锦锐取钥匙。

  赖御拉住叶秋白,将他圈回怀中:“没有浪费时间,我现在就想干……你。”

  叶秋白捣了赖御腹部一下,起身望着悠闲的赖御,犯难道:“我为了你快急死了,你还有闲情逸致干这个,看来待在这儿挺舒服的。”

  “那可是,吃饭睡觉都有人伺候,除了没有你之外,也还不错。”赖御翻身平躺下,双手倚在脑后,不急不慌的。

  “你可知道,几日后七星连珠,你的心马上要被挖走了。”叶秋白急得是这个。

  “是啊,过几日那小皇帝就来取你的心喽。”暗室中,巩翊终于插上一句话,又口泛酸水道,“还有心思在干这个,嫌死的太慢了。”

  忽然插入一人聊天,叶秋白很是难受,还是在两人刚刚欢愉完的房间中,又脸红起来。

  赖御见此,捏了一下叶秋白脸颊,回道巩翊:“我知道,你和锦锐聊天我都听到了,还有,正是知道了要死,所以才和最喜欢的人干这个,只不过不凑巧你也在房子,这不是没得办法嘛。”

  此话一处,一声极不悦的敲墙逼声音回复了赖御,之后巩翊再无动静,大概是在池中闹腾撒气。

  赖御呵呵笑个不停,开怀着转过身催促叶秋白:“不是到时辰了吗,走吧。”

  叶秋白与赖御截然相反,一脸担忧:“可是你……”

  “三日后七星连珠,锦锐会将我推出去剜心,等那天你再来阮颜殿救我。”赖御早就想好,只是没想到叶秋白会提前几日来,刚好也想他了,就趁着一个时辰好好叙叙旧。

  叶秋白双手抱胸,皱着眉头紧盯着赖御,不走。

  “不走?”赖御挑眉道,“那再来上一次。”

  说着,赖御去拉叶秋白的衣角。

  叶秋白轻拍开赖御的手,还是不知道他要干嘛。

  转念一想,不管怎样赖御是要救的,既然他这样提议了,那便是有法子了。

  再不行,就劫了锦锐要挟众人放了赖御,大不了做一对亡命之徒。

  再往坏了想,就是一死罢了。

  “那你等我。”望着眼巴巴的赖御,叶秋白终于开了口,“在此期间,不准和任何人发生什么。”

  赖御牵出叶秋白的手,往脸上贴着蹭了蹭:“遵命。”

  

 

  、剜心107

 

  

  从宫中回来几日了,叶秋白很是清闲,看看古籍,练练武术,又恢复了以往。

  最先几日,管家每日每个时辰都要来院里瞧瞧叶秋白,怕他出了什么事。

  那晚夜探阮颜殿后,管家担心了一夜,结果第二日天还未亮,叶秋白独自一人回了府,看上去有些疲倦。

  管家也不敢多问,就这样跟在叶秋白身后。

  向叶宏图报告,叶宏图只留了一句:还活着就行。便又忙他的事去。

  老管家可放心不下,跟了几日,看见叶秋白该吃吃该喝喝,比之以往还自在,便也放松了不少。

  叶秋白其实也没得办法,等七星连珠的这些时日又做不了什么,不过和赖御这样一聊,叶秋白便有了希望,生也好死也罢都在七星连珠那日了。

  叶秋白也观测到,府中最近来人频繁,皆是朝中要臣,叶宏图忙得连见他一面的时间都没有,叶秋白便默默的退下。问老管家,支支吾吾说不完整一句话,大概了解到叶宏图是去了雪国见了什么人,叶秋白便不再问了,事已至此,无力回天。

  学着赖御,叶秋白每日潇洒的睡上了大半天,果真消解了许多烦躁,酒也是个好东西,消了不少愁。

  倒是清闲!

  皇宫

  锦锐趴俯在床榻,紧盯着赖御。

  赖御半阖着眼,至今未跟锦锐说一句,叶秋白的话紧记在心中,可要守身如玉。

  赖御不说话,锦锐也不急,就这般静静守着,眸子异常的兴奋。

  等过了几日,天策健的人来说了几句,锦锐疯癫了般,欢脱着向床上快躺颓废赖御道:“阿束,明日就是七星连珠,长生药可能炼制出来了。”

  赖御阖着的眼皮微微往上一番,索然无味道:“那关我什么事?”

  锦锐听毕,兴奋的模子一愣,刚想发作的脾气转了个弯儿,又愉悦道:“等吃了长生药,我们就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了,等明儿日我们一起去外头看看,好不好?”

  锦锐拉着赖御的胳膊,求道。

  “去外头看看?”赖御轻笑一声,“怕是出去了就回不来了吧,不是要用我的心来制药吗?”

  “你……怎么知道?”锦锐放开了赖御的手,向身后的侍卫们退去。

  那群侍卫手中已经暗暗攥着一行铁链。

  “你想要长生,你考虑过后果吗?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个长生药,四洲已经乱了!”赖御从床榻上走下来,向锦锐逼近,“长生药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可天下却因为这长生药遭了殃,你就是这样做皇帝的!你就是这样守护百姓的!”

  “你别再说了!”锦锐被赖御逼的无路可走,在一群蠢蠢欲动的侍卫中爆发了,“给我把他捆起来!”

  一声令下,众侍卫们齐齐上前,很快将赖御团团围住。

  赖御静立在中央,一脸失望的看着眼神飘忽的锦锐,叹了一口气道:“我受不起用天下人的性命换来的长生,你自己享用吧。”

  锦锐徐徐抬起头来与赖御对视,摇头道:“这由不得你,你必须和我一起长生!不管用什么办法,你必须陪我!把他锁起来锁起来!”

  锦锐朝一旁还在犹豫的侍卫吼道。

  一行侍卫小心翼翼的靠近赖御,毕竟听闻过骁战将军的战绩,一众皆不敢掉以轻心。

  赖御身子一抖,吓得一众退后了一步。

  “快些的来,老子困了!”赖御双手一甩,朝几个撇了过去。

  几个人面面相觑,轻易给赖御锁上后又不知所措的望着锦锐,等候命令。

  锦锐疲惫的摆了摆手:“锁在床头吧,好生伺候着,明儿再带出去。”

  不再等别人牵着,赖御大摇大摆的上了床,盖上被子,呼呼大睡过去。

  一屋子的人盯着赖御的床头,锦锐叹了口气 ,失落的出了卧房。

  外头已经黑了,再等一晚,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此夜,许多人都失了眠。

  明儿一早,轰隆轰隆的响声响彻阮颜殿,侍卫们将比人高大的炼丹炉安放在院中,炉中不是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锦锐早就来至院前,望着炼丹炉越发的兴奋,心情格外的好。

  左一旁有一长袍道士,身材颀长,手捻拂尘,指着天空上方与锦锐闲碎的聊着。

  日头逐渐偏西,快要将近正午,天色越发阴暗,乌黑的卷云自四周席卷而来,快要聚集到阮颜殿上头。

  微风起,狂风呼呼的卷在云翳后,一场暴雨即将到来。

  那云团如一滩不见底的漩涡,涡眼正中炼丹炉上。

  锦锐朝一旁的侍卫点头,侍卫去后殿将赖御牵了出来。

  赖御刚睡起来,双眼微阖,待看见四周的变化,瞳孔一张,望向了满怀期待的锦锐,还不知收敛。

  “阿束,等把最后一味药材投进去,就可以了。”锦锐上前,又不敢太靠近正忍着性子的赖御,与他道。

  “你没看见头顶上空的变化?”赖御厉声劝阻,“你迫害了四象,必然会遭到反噬,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锦锐变了模子,执拗道:“不可能了!你就乖乖的等着换心,然后和我一起长生吧。”

  锦锐一甩衣袖,又坐回到椅子上,与身旁的道士道:“开始吧。”

  同时,侍卫已经将赖御捆到一根快要通天的玄铁柱上。

  柱子满是沾满鲜血的黄符,赖御微微一触,身子立马如撕裂开来般膨胀起来,一条龙身腾空而起,脚上的玄铁链紧紧卡住龙爪,黄龙左右摇摆,却又动弹不得。

  道士一扬拂尘,一股轻飘飘的云自脚下升起,很快来至龙身前。

  锦锐起身,站在底下直勾勾的望着一龙一人。

  墨黑的云翳已经聚拢,小雨落下,拍打在黄龙金黄的鳞上。

  挣扎了几下,黄龙筋疲力竭的阖上眼皮,后背的血符不断灼烧着心脏,如万千蝼蚁啄食着身体,已经被折磨的没了力气,龙鳞在黑云中失了色彩,快要隐没在世间。

  道士再扬拂尘,马尾毛变成了一把利器,向黄龙靠去。

  黄龙忽而睁眼,一双金灿灿的瞳孔震慑住了道士。

  道士停顿,腾在半空中。

  毕竟是上古猛兽,他的存在就是一种威慑。

  雨越下越大,就这样僵持住了。

  暗淡的光下,一道黑影闪现,将道士手中的利剑挑开。

  叶秋白一个翻身站在黄龙的利爪上,随时准备出击。

  道士慌乱去接剑,不得不回了下方。

  “叶、秋、白!”锦锐在下方瞧得清楚,对叶秋白更加恨得咬牙切齿,朝身后的御林军道,“射箭!把他给我射下来!”

  听闻,叶秋白翻身欲下,先脱离开黄龙不让他受险。

  还未离开,身后的黄龙发来一声低吼,叶秋白回头,望着黄龙被锁住的爪子不断向前伸,想阻止叶秋白离开。

  叶秋白又折返回来,摸着黄龙的脑袋安慰道:“没事,我去去就来,不会有事的。”

  黄龙用脑袋拱了拱叶秋白的手心,嗓子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不愿让叶秋白离开。

  叶秋白未来得及回应,身下的弓箭手已经拉起了弓,顾不得安抚这条大龙,叶秋白向下冲去。

  近侍也纷纷扬剑,向叶秋白刺来。

  见叶秋白被牵制住,锦锐向拿到剑的道士示意。

  道士再次起云雾,向黄龙靠去。

  黄龙紧盯着身下与人厮杀的小小背影,十分的急躁,气的朝刚上来的道士大吼了一番。

  道士登时撑不住,向后飘了些距离,手中的差些有掉落。

  听闻龙吟,叶秋白一惊,向身后望去,又见道士扬剑。

  不顾身后的挥来的剑,叶秋白向龙身上跳去,近侍也纷纷上跳,紧追不舍。

  锋利的剑刃划过叶秋白的小腿。

  叶秋白抽痛,减缓了上跳的速度。很快,身后的剑劈来。

  黄龙急得再次大吼,震的天地抖了一下。

  “老赖,你说你吼这么大声干嘛?有用吗?”

  底下传来熟悉的声音,一众人朝房檐上望去,不知何时来了两人,一个块头极大,如一头猛兽,一个身材纤细,不知是男是女,正是慕青与丁禧。

  刀往叶秋白身后一甩,刀剑纷纷掉落。

  叶秋白得此空隙,窜上黄龙的爪子,一脚将那道士踹了下去。

  叶秋白支撑不住身子,向下倒去。黄龙伸爪,一把搂过叶秋白的身子,用脸一个劲儿的蹭。

  见慕青与丁禧来了,叶秋白放心了不少,窝在龙爪里,让这条大龙蹭吧。

  慕青与丁禧守在黄龙身旁,抵挡前来的侍卫。

  黄龙甩着尾巴,给两人扫路。

  望着头顶上空快要连成一排的七星,锦锐急得跳脚,喊来近侍道:“去,把兵卫叫来,杀了这群乱贼!”

  兵卫一向只出战塞外,除有紧急事态,鲜少来内宫,一旦来此,便是要变天了。

  侍卫领命,去招守城将军。

  很快,一窝黑压压的士兵积聚在殿外,马上要攻殿了。

  锦锐又坐回椅子上,放松了不少。。。

  即使慕青与丁禧功力再高,也抵挡不住千军万马。

  无论是谁,都抵挡不住他炼制长生药。

  “进来。”锦锐向殿门外的将军招手。

  

 

  、万籁俱寂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