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躲掉来自凌澈城的攻击,却没躲掉来自屋外的攻击,手上的蜡烛被一颗稀松平常的石子打灭,同时,一道霸道的凌厉剑风朝他猛然袭来,沈言连忙应对,却还是被一剑刺伤了胳膊,眼看他性命不保,凌澈城拿着凳子腿替沈言挡掉致命一击。

凌惊玹疑惑地看向凌澈城:“为什么!”

凌澈城问他:“爹,你什么时候来的?”

凌惊玹虽然不明白凌澈城为什么要保护这个想伤害洛弯儿的人,但是出于对凌澈城的信任,凌惊玹暂时收剑:“刚来。”

“难怪,爹,杀他容易,但是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凌澈城的话不无道理,凌惊玹先去替洛弯儿解绑,洛弯儿扑进凌惊玹怀里,柔弱而娇小,看上去是被吓坏了。

张华若自己解开自己脚上的束缚,沈言只想报复洛弯儿,并不想对他下手,所以张华若没有受到一丝伤害,最多只是受到一点惊吓。

接下来的事凌澈城估计不好插手,凌澈城要是再一次插手,恐怕洛弯儿就要开始怀疑起凌澈城是否对她忠心了。

如张华若所料,洛弯儿此刻内心十分冷静,外表的慌张不安都是装出来的表象,她深知不能留下沈言的活口,在众人都松懈下来的时候,洛弯儿突然拿过凌惊玹手上的剑,刺向沈言。

凌澈城脚动了一下,不过并没有迈出去再次保护沈言,凌澈城现在还不能直接跟洛弯儿撕破脸,他刚才替沈言挡下凌惊玹的致命一击还能有借口掩饰,现下洛弯儿亲自出手准备了结沈言的性命,他要是再出手,必然会引起洛弯儿的猜忌和怀疑。

凌澈城往张华若那边看了一眼,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一瞬间,这一瞬间,张华若已经走到沈言面前,挡住洛弯儿。

洛弯儿很想就这么下手,她甚至在想,干脆就这样一剑杀死沈言和张华若两个人,就可以一次性解决两个麻烦,她是真的想这么做!

洛弯儿拿剑的手剧烈地抖起来,最终还是不敢下手,颤抖着松开,剑身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在极度害怕之下做出的冲动行为,像她这样柔弱的女子根本不可能真的下手去杀人。

凌澈城倒是知道洛弯儿为什么没有下手。

凌惊玹暂时还不知道沈言的身份,只知道这是一个想要伤害洛弯儿的贼人,此时洛弯儿拿剑想要杀沈言,凌惊玹肯定不会为一个他不在乎的陌生人去阻止洛弯儿,但是如果洛弯儿连同张华若一起杀,凌惊玹一定会出手阻止。

在洛弯儿伤到张华若之前,凌惊玹就能成功阻止洛弯儿的动作,所以洛弯儿只能选择松手,继续表演自己柔弱的一面给张华若还有凌惊玹看。

回潜灵山庄的途中,张华若一直守在沈言身边,他替沈言简单地包扎了伤口。

在被抓后,沈言的视线一直放在凌惊玹身上,这导致凌惊玹时不时会回头看沈言一眼,凌惊玹并不是一个白痴,联系到凌澈城和张华若此前都做出保护沈言的行为,他隐隐觉得此事很有蹊跷,一定要询问个清楚。

可洛弯儿现在就怕凌惊玹将这件事询问清楚!

那一把火烧的猛烈,不光是沈言的家人,就连沈言的邻居都被殃及池鱼,不可能会有人能从燃烧了几天几夜的大火中逃生,尤其是一个才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沈言当时就只是一个婴孩,怎么可能活的下来?

洛弯儿可是派人亲眼看着那火烧到结束,确定现场无一活口才离开。

都是过去十几年的事情了,这时候沈言突然找上门,洛弯儿这次毫无准备,现在是真的有点慌了。

“夫人受到了惊吓,快带她回屋休息,厨房去煮点安神茶,让夫人喝完后好好睡一觉。”凌惊玹一边吩咐下人搀扶走洛弯儿,一边思考着怎么处置沈言,考虑到现在大家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惊和劳累,就把沈言先关起来派人看守,不急着审问。

凌澈城倒是想让凌惊玹赶紧审问沈言,把洛弯儿干过的事都抖落出来,但是现在凌惊玹没打算尽快审问,凌澈城也不好表现出太着急的样子,只能安静坐等。

张华若知道杨大宝和枸杞子现在肯定非常担心自己,先行离开,保护沈言性命安危的事自有凌澈城操心。

凌惊玹本想跟张华若说一说话,给张华若一份来自于父亲的关心和安抚,可是张华若的态度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几天前,再次变的冷淡。

为什么会这样?

凌澈城不想沈言在接下来的关押时间里会出事,思来想去,也只能偷偷告诉凌惊玹沈言的身份,不过他也只说了沈言的身份,并没有说其他事情:“爹,刚才那个人……您最好派老安他们去看着,以免出什么意外。”

凌惊玹以为凌澈城是怕沈言逃跑:“我会让他们严加看管,在我们山庄,没有人能逃的出去。”

“我不是怕他会逃走,我……我是怕他会出意外。”

凌澈城这么一说,凌惊玹本就好奇的内心这下更加好奇了,他微蹙眉头:“从刚才你就很奇怪,你和华若为什么都要护着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凌澈城露出犹豫为难的神色,纠结一番后还是如实说了:“爹,我先说清楚,接下来我说的话是那个人自己亲口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可保证不了。”

凌惊玹:“说吧。”凌澈城越是这样遮遮掩掩,凌惊玹就越是好奇。

“他说,他也是您的孩子。”

向来沉着的凌庄主这次也难掩讶异,惊讶过后是心虚,因为他心里清楚这并不是没有可能,心虚过后是开心,对于他这样的传统男性来说,当然希望自己的子嗣越多越好。

凌澈城离开凌惊玹这边后就赶紧再去找张华若,他既然已经把话跟凌惊玹挑明,凌惊玹应该会很快再见沈言,凌澈城断定凌惊玹肯定按捺不住想要确定沈言身份的心情。

张华若这边刚安抚好两颗着急的心脏,一转头就看见凌澈城往他这边走来,大概也猜到凌澈城是要来跟他商量什么事,张华若吩咐枸杞子:“去把那个药箱拿出来。”

张华若从药箱里拿出半芙花的干朵,交给枸杞子:“枸杞子,去拿这个煮一壶热茶放凉,你亲自去煮,别让其他人拿了。”

看到张华若依旧这么运筹帷幄吩咐事情的样子,果真是没受到什么惊吓,枸杞子开心极了,办事的积极性都高涨不少:“好的!我这就去!”

凌澈城一进屋就看到枸杞子拿着什么东西出去,他多留意了一眼,目光随后又放在桌上的药箱上,笑了:“你总算舍得拿出你的宝贝药草。”

张华若回复他:“之前不让你用,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凌澈城反问他:“怎么,你觉得现在这个时机很好?”

张华若同样反问他:“难道不好吗?不需要我们去设计一个时机,这可是天赐的机会,洛弯儿就算怀疑我们,也找不到丝毫证据,这不是很好吗?就算这次失败了,她怎么查都查不到我们头上。”

“是挺好。”凌澈城眼露兴奋地看着药箱里那瓶特殊的药瓶,“需要我帮忙吗?”

“十二月草不能内服,它溶于水进入体内会有毒性,虽然不致命,但会让人觉得不舒服,而且这样也发挥不了它应有的效果,只能通过闻的方式吸入。”张华若问凌澈城,“虽然它只是一种花香,但是对于洛弯儿来说,莫名的花香已经足够引起她的怀疑,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在闻到这股花香的同时并不起疑心吗?”

凌澈城想了想,给出一个主意:“二娘屋里常年养着一些花,她不是爱花之人,那些花平时都是下人们在打点,她根本不懂花也不会照顾花,只是比较喜欢这种花花草草的香气,能让她看上去温柔、平和,所以,她并不会记得她屋里都有什么品种,也不会注意到哪一盆被换了。”

张华若担心:“但是那些下人?”照顾花草的下人会知道花被换了。

凌澈城继续说道:“我已经把那个人自称是爹的儿子一事跟爹说了,按他的性格,就算现在沉得住气,明天一早肯定会突击审问个清楚,二娘得到这个消息肯定更紧张,她一定会去反驳,向爹哭冤。所以我们要在明早之前就把二娘屋里的花换掉,不需要我们去换,等会儿我去看望二娘的时候故意弄坏一盆,再告诉下人去后院搬一盆,不就成了?”

张华若明白了:“你是想把我这个药粉撒在那些花上?”

直接往洛弯儿屋里的花上撒粉,动作太明显,容易暴露,凌澈城是想把粉撒在后院那些备用的花栽上。

张华若不喜欢做不妥当的事情,凌澈城的这个建议在他看来很容易出差错:“如果太多人闻到十二月草的味道,其中总会有一个人因为一直在说实话被人察觉到不对劲,有没有只让洛弯儿闻到的办法?”

凌澈城无奈:“那就只能来表演一个失误,我假装摔倒,把它冲着二娘的面门撒过去,可是这更加会引起二娘的怀疑。”

一直坐在旁边被忽略的杨大宝突然插话:“我注意到洛夫人手里经常拿着一方丝帕,这是比较私人的物品,如果把香味染在她的丝帕上,那就只有她一个人能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