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天的皇帝神色带着倦意和风雨欲来的隐怒。
一贯最懂看皇帝面色的男人,如今那双眼睛不好使了,皇帝不出声他察觉不到,满耳都是某个女人的哭喊萦绕不散,他跪在皇帝跟前,双目盯着他所在的位置,眼神无法聚焦自然也显得无神。
好似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在他眼前,却不在他眼中。
皇帝从未被李让这般怠慢过,他怒意更甚。
“李让,你是不是忘了你是谁的养的东西了?”
因为李让那副走神的模样而更生气的某人,黑着脸左等右等,也没有见李让主动认错,他主动张口去问,事态就更加严重了。
他不知李让看不到,李让回来他就没再想过他是否余毒未清,他不是不聪明,只是过于懂得分配时间精力,不会把一点点的关心放在不必要的事情上。
他养的这群死卫是为了减轻他的负担,而不是增加他的负担。他们一直以来也做得很好,他习惯了他们的出色。
所以聪明的皇帝,在李让来来回回晃悠了这么多天,也未能察觉到他的异样。
“属下不敢。”
“当初是你要哭着求着跪在朕的脚下,发誓要做朕的这儿最忠心狗,朕方才留下你的,你已不是死卫,你分不清自己的主人?”
李让这回是听明白了,皇帝是因为请假一事动了怒。
他白天刚刚去了司安局……仔细一想,皇帝说的也没错,他的身份有些尴尬,本也不该通过司安局,司安局虽还挂着他的牌……
李让立刻认错:“属下知罪。”
虽然皇帝这样忙,找皇帝告假也并不合适……不论如何,皇帝一贯都是正确的,他会动怒自然有他的道理。
李让明确认错的态度并没有让对方消气,原本他对有眼力见也会处事,最关键对他无二心的李让是满意的。
只是……
“原本朕是为圆你一番心意,才允许你将那来路不明的小子带入宫中,可你如今本末倒置!”
皇帝说着更来气。
这些日子,他花在那小子身上的时间,可比花在他主人身上的多的多。
这都不算完,他还敢来告假?
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不过立了一次功,他就对他稍好点这人就立刻失了分寸。
“属下,属下不敢,皇上息怒……属下……”他难以解释,皇帝的愤怒让他感到窒息和疲倦,他的想法又怎么能告诉皇帝呢?
他紧紧抿住唇,胸腔心跳声沉闷繁重,他克制着,生怕自己会脱口而出的说出些无法挽回的话。
“那小子来路不明,居心叵测,即刻将他送离。”
“……皇上,这……”他犹豫了。
他的犹豫让那个人原本说出这话就是存心试探他的皇帝更加的生气,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开口,他绝对不可能有半点不情愿,可是他居然面露难色……
气极了的男人,随手一捞摸到了手边的还有些发烫的茶杯砸到了李让的头上,茶水溢出烫到了皇帝也烫到了李让,皇帝手指泛疼,还不解气,几步上前抓住了那只已经不听话的狗的脖颈。
“不听话的狗,朕不需要。这般随心所欲不将朕放在心上,看来李让你已经不需要做朕的狗了,既然如此,朕放你离开去好好报恩,此后别再出现在朕的眼前。”
他一字一句冷酷无情,语气间竟是轻蔑。
他料定了男人绝对离不开他,也如他所愿的看见了一贯最懂得隐忍的男人双眸泛起了湿意。
他拼命眨眼想要将热泪阻止,可那高高在上的人儿却用手掐住他的脖颈不许他低头,硬要他的难堪完整暴露在他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