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古代言情>纨绔世子宠娇妻>第42章

  上京的春日来得早, 也来得暖。

  一夜笙歌酒醉,陈扶阳微眯着眼,抬手挡住那束透过窗户落在眼前的日光。

  太阳穴的隐隐作痛, 提醒着她梦已醒来,一切如常。

  “公主?”珠珠在旁轻声唤道。

  陈扶阳看了她一眼, 缓缓起身。

  一连三日, 陈扶阳都会不由自主回想起昨日的那场梦。

  那场愚蠢又荒谬的梦。

  梦里的她居然傻到会为了一个男人而自杀。

  陈扶阳觉得既可笑,又可怜。

  第四日, 她坐车来到长盛街,脑中恍然想起一个画面,就在不远处的字画店内,她与一个身着白衣, 戴着半截面具的男人在交谈。

  陈扶阳再次叹气, 怎么又想起那梦来了。

  身旁珠珠看出她今日有些奇怪,总是愣神发闷, 于是抬手指着前面那间字画店, 提议道:“公主,前面有间字画店,昨个儿您说廊上有些空, 不如去挑些字画吧?”

  “不去。”陈扶阳回绝的干脆, 径直从那间店走过,可是走了几步后,她又停了下来。

  原地怔了片刻,陈扶阳转身走进字画店。

  字画店里只有两个伙计和一个掌柜,连个顾客都没见到, 陈扶阳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有些失落。

  她扫了一圈, 没有一副能入她心的画,准备抬步离开时,身旁忽地传来一个男人温润的声音。

  “可有王路之的字画?”

  伙计闻声忙迎了上去。

  陈扶阳却是一愣,心跳顿停几拍,她没有回头,一直怔怔地看着眼前那几幅画,直到身后那人买完字画离去,她才长出一口气,缓缓回身。

  在她的梦里,那男人进来便要看王路之的画,伙计拿出几幅王路之的园林图给他,白净看后赞不绝口,准备全部买走时,她却看中了当中两幅,白净大方将画让给她,并且主动又替她挑了几幅。

  今日则不同,陈扶阳没有上去搭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陈扶阳临出门前,实在还是没有忍住,将那伙计叫到跟前。

  “王路之的画可还有?”

  伙计点头将剩下的几幅拿出,陈扶阳看着眼前这两幅画,心里顿时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与猜疑。

  为何他会将这两幅画留下,难道那不是梦,难道一切都是真的,她重生了?

  他也回来了?

  陈扶阳当即润了眼眶。

  回府的马车上,她泪如雨下,那个曾经孤傲又冷漠的陈扶阳,在此刻哭得泣不成声。

  第二日,她便直接派人将陈骄阳请到了公主府。

  果然,一切都没有改变。

  陈骄阳看到金影时,依旧是不断地拒绝。

  陈扶阳笑着将金影叫进亭内,将其余人挥退,对陈骄阳道:“能在上京立住脚跟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包括人人都称之为心直口快,大字也不识几个的永安侯。”

  对于忽然转变话题的这番话,陈骄阳明显面露疑惑,金影倒是不动声色,低着头极为恭敬。

  陈扶阳笑着继续道:“更何况他的儿子,那个样貌极为出众,确偏要装傻充楞的伦玉。”

  陈扶阳说完,起身来到金影身旁,小小伦玉真当她蠢笨么,这金影白日同其他乐伎一样,安分守己。一到深夜,就会离开公主府,替伦玉办事。

  拿她公主府做掩护,伦玉真是想得出来。

  若不是他只沉迷于倒卖东西,而无其他心思,陈扶阳不可能容忍到现在。

  陈扶阳似笑非笑地对着陈扶阳和金影道:“若是你今日不将人带走,明日我便带着他入宫。”

  “堂姐这是何意?”陈骄阳觉出不对劲儿来。

  陈扶阳道:“回去问伦玉,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陈骄阳到底是个聪明的,愣了片刻便倏然反应过来,她起身谢恩。

  陈扶阳却是一笑,转身坐回贵妃椅,悠悠开口:“若是真要谢,便将白净送来公主府。”

  陈骄阳又是一怔,沉默后,还是应了下来。

  等了几日,未见到白净的身影,陈扶阳心中不耐,她想起梦中的情景,这几日白净似乎会去上宾楼,在帮陈骄阳画游玩图。

  哪里是什么游玩图,现在回想起来,陈扶阳不由嗤笑,那分明是白净在帮齐缙王绘制城防图。

  陈扶阳来到上宾楼,小二一见到她,便上前道:“客官可是来寻白公子的?”

  陈扶阳心里的那份不确定,在此刻豁然明了。

  她随着小二来到三楼的包房门口,匀了几个呼吸后,才将门推开。

  露台的竹帘卷起,暖春的日光洒在屋中,那席白衣正立房中,背对着他,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来,那张绝美的面容在此刻显得极为不真实。

  陈扶阳恍若隔世。

  二人对视许久,白净终于开口,“扶阳,你也回来了,对么?”

  身后房门合上,陈扶阳缓缓上前,她走到白净面前,抬手抚掉他脸上的泪水,颤着声,似是问白净,也似是在自言自语。

  “一切都是真的,是真的,对么……”

  白净拉住她冰冷颤抖的手,陈扶阳一下将手抽回。

  白净怔怔地问道:“还在恨我么?”

  眼泪顺着陈扶阳的眼角缓缓而落,她抿着唇望着白净,却没有回答他。

  白净悬在空中的手,慢慢下落,“回来的第一日,我便去公主府寻你,我看着朱红色大门,却迟迟不敢进。”

  他自嘲又无奈地笑道:“前几日,骄阳来寻我,说你点名要见我时,我既高兴,又害怕……”

  白净一步一步向陈扶阳走去,“我怕你还在恨我,我怕我们……”

  “别过来,”陈扶阳一面摇头,一面向后退,“白净,我从未恨过你,我只恨我自己,我恨我生在帝王家,恨我不能自控……”

  她恨她即便知道白净接近她是为了报仇,却还是忍不住爱上了他。

  “白净,”陈扶阳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道:“你不必自责,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陈扶阳有担当,不会将自己的过错全部推给别人,如今上天真要让我重新活一次,那么我今日便要将你问清楚。”

  陈扶阳面上虽还挂着泪,语气却十分冷静。

  白净点头,“你问,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扶阳问:“重来一世,你可还要复仇?”

  白净摇头,“不,扶阳,这一世我愿为自己而活,为你而活。”

  陈扶阳不信,继续问“那你娘的仇怎么办?”

  “我娘……”白净苦笑一声,“我娘在我出生那日便死了。”

  陈扶阳眉头蹙起,“齐王妃不是……”

  白净拉出一张椅子,示意她坐下听,陈扶阳也没客气,当真就坐下了,白净倒了一盏茶给她,“这是你最爱的碧螺春。”

  陈扶阳没有喝,一双疑惑的眼睛望着他。

  白净也跟着坐下,开始讲述那段乡州的旧事。

  上一世陈骄阳曾问他,他是不是她的双生哥哥,白净否认了,他说的是事实。

  白净不是陈骄阳的哥哥陈如明,而是收养陈如明那家人的儿子。

  他比陈如明年长三岁,从小当陈如明如胞弟,陈如明因为双生子的缘故,自小身子就弱,脸上还有一块儿胎记,同龄的孩童不愿同他玩耍,甚至还嘲笑他。

  白净自是教训了那帮孩子,为了不让陈如明自卑,他亲手做了两个面具,一个送给了陈如明,一个戴在他的脸上。

  他对陈如明道:“明明不用怕,从今往后,哥哥同你一起。”

  陈如明身体日渐硬朗,性子也渐渐放开,然天有不测风云,乡州忽爆瘟疫,白净与陈如明一起倒下。

  几日后,他爹红肿着眼,从外归来。

  “这是给你们的药,吃了便能好。”

  他爹笑着说话,却从一进门开始,便不敢抬眼看他,年少懂事的白净没有问,忍着浑身剧痛,笑着点头。

  陈如明望着手中的褐色汤药,不解地问他:“爹爹,为何哥哥没有药喝?”

  他爹强忍着眼泪,笑着道:“明明小,明明先喝,哥哥的药还在炉子上熬着呢,一会儿便好。”

  陈如明似乎也觉出不对,他哭着推开药,说什么也不喝,他要等哥哥的药熬好了一起喝。

  哪里还有多余的药,整个乡州如今便只剩下这一副药,就是已经病重的齐王妃也没有。

  齐缙王将这副药交到他手中时,那双疲惫浑浊的眼睛,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不能愧对王爷的信任。

  白净疼得失去意识,陈如明却哭闹着死活不喝。

  白盘终于忍不住,跑出屋大哭了一场。

  待他回来,那碗药已经空了。

  小小的陈如明,笑着对他道:“爹,药好苦,但是明明不怕,一口就喝完了,明明困了,明明睡了。”

  陈如明说完便抱着白净睡了,却再未醒来。

  待白净清醒后才知,年幼的陈如明将自己的药,一口一口喂进了白净口中。

  齐缙王一夜间几乎白发,他没有怪责白家,反而还感谢了白家多年对陈如明的照顾。

  也就是从那时起,白净的一生再不属于白净一人,他是替陈如明而活。

  而后来齐缙王破釜沉舟的造反,并不是因为他的儿子泄露了踪迹,而是因他原本就要给妻儿报仇的。

  他替女儿铺路,威胁永安侯,如果永安侯有办法帮他把女儿顾周全,他就有办法让永安侯一家都离开上京,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皇上疑心重,永安侯府也终会有不宁的一日。

  “永安侯府闹休妻,伦玉分家,齐缙王监狱疯言疯语,一切都是提前商议好的。”

  白净说到此,陈扶阳才恍然大悟。

  “那如果没有我,陈骄阳后来会如何自保”

  白净道:“没有公主出面,皇贵妃也会出面,将陈骄阳软禁在上京,比杀了她要符合礼数,嫁出去的女儿,冠以夫姓,若是真要株连,那牵扯可就广了,皇上还是要脸面的,至少明面上,他不会动陈骄阳。”

  陈扶阳:“所以我出面是多余的?”

  白净摇头:“不,你出面,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皇室,一个有血有肉的皇室公主。”

  陈扶阳不由冷笑,“所以你就利用我?”

  “不,”白净明显有些激动,“你的出现是例外,原本齐缙王失败,我也会跟着陈骄阳,替明明护她周全,可正是因为你,我……”

  白净垂眸,“你让我想到了另一条路,一条替他们报仇的路。”

  陈扶阳不语,屋内一时陷入沉默。

  片刻后,白净抬眼看着她,用着极谦卑的语气道:“对不起抚阳,这一世,给我赎罪的机会好么?”

  陈扶阳仰面,想极力收回眸中的泪,“那你能放下一切?齐缙王怎么办,陈骄阳怎么办?”

  白净语气诚恳,“上一世,我是作为陈如明的影子,这一世,我只是白净,这不仅是赎罪,这更是追寻自我的内心,陈扶阳,可以给我一次机会么?”

  陈扶阳不语,转身要走。

  白净连忙跟上。

  “你跟着我干嘛?”陈扶阳语气不悦。

  白净却笑若春风,“回家。”

  陈扶阳柳眉微蹙,“放肆!”

  白净笑着一把拉住那只冰凉的小手,“抚阳,你已经给我机会了,不是么?”

  “白净,你别自作多情。”陈扶阳想要抽回手,却奈何白净力气太大,根本不容她收回,陈扶阳抬起另一只手,来推白净。

  白净顺势将她两手一起按住,“公主如果不给我机会,今日就不会来,对么?”

  “你先松手。”陈扶阳软了语气,垂下头转身朝外走去。

  白净依旧像条大尾巴似的紧紧跟在她身后。

  两人来到马车前,珠珠疑惑地看着白净,“公主,他是新买的乐伎吗?”

  陈扶阳道:“放肆,他是大公主府的新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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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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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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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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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齐四皇子魏王,温润如玉,俊雅非凡,待人极为和善有礼,只是年过二十还未婚配。

  表姐掩嘴偷偷道:“因为他有断袖之癖。”

  ——

  宁妱儿与表哥一起时总能碰到魏王,逛灯会看到他,去山上祈福看到他,就连表哥带她去挑喜服时也能碰到他。

  宁妱儿觉得沈皓行看表哥的眼神不对,于是特地站在中间将他们二人隔开,到最后,她干脆劝表哥不要出门。

  ——

  成婚这夜,喜房内紧张又兴奋的宁妱儿忽然晕倒。醒来时她身处密室,在昏暗的烛光下,她看到沈皓行朝她走来。

  看到熟悉的面孔,宁妱儿激动地冲他喊:“王爷,快救救我,我被人绑架了!”

  魏王来到她面前,温笑着替她抚去额上的灰尘:“别怕,我只是心悦于你,不会伤害你的。”

  宁妱儿:……

  【这是一个纯真善良的病秧子,妄图感化一个活着只为复仇的疯批男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