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古代言情>我渣了傲娇美人世子之后>第119章 她秦姒还是个人吗!……

  是夜。怀化将军府。

  齐云楚虽不再担任这个职位, 可仍旧住在这儿。

  他此刻坐在园中亭子里自斟自酌,旁边南星正与齐三玩色盅。

  一会儿的功夫,齐三身上那点儿家底输了个精光, 就连身上的衣裳也未能幸免, 都快哭了。

  “南星,你帮我解了蛊毒吧。”

  他语气稀疏平常, 南星却极为震惊,以为自己听岔了, 就连盅都忘记摇了。

  齐云楚又重复了一遍。

  南星瞬间炸了, 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哥哥莫不是疯了, 这蛊毒是开玩笑的吗?”

  齐云楚一脸平静的看着他,“能解吗?”

  “无药可解。”

  “想想办法。”

  “没办法!”

  南星气急, “我看中了蛊毒的不是她,而是哥哥你!”

  “南星——”

  他不等齐云楚说话,气得面色发白, “哥哥简直是为她冲昏了头!连命都不要了!”

  就连齐三也跟着急了,“主子这是想要做什么!, ”

  齐云楚仰头看着暮色沉沉的天, 叹息, “你就说用什么法子可解?”

  “无药可解!死路一条!”

  齐云楚眼里闪过一抹痛苦之色。

  他不怕死, 可他舍不得她。

  “你试着解解看。”

  南星毅然决然的摇头, “干娘在世时我曾在她面前发过誓, 我南星此生的命是哥哥的。我又怎么可能为了旁人要了哥哥的命!哥哥再喜欢她, 愿意为她去死,我管不着,可我不能亲手取了哥哥的性命!”

  齐云楚听到他提及母亲, 心头一软,“我母妃当时并不肯答应你如此为我,南星,你是自由的,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只要你愿意,齐王府的大门永远为敞开,你永远是齐王府的二公子。若是哪天我不在了,你替我多担待点他就是。”

  南星眼睛倏地一下红了,“若不是干娘与哥哥,南星早已经是尘埃里的一捧土,南星心甘情愿!所以哥哥死了这条心,我是不可能为哥哥解蛊毒!”

  “也并不一定会死!”

  “怎么可能不会死!这世上最难便是情爱,若要解此毒,那是要哥哥的心头血为药引,将她体内的蛊虫引出来。你可见过这世上有哪个取了心头血而不会死的人吗?当初我就提醒过哥哥,没想过哥哥如今这般心软。她不解毒,一样活得好好得。为何非要解毒,她分明就是对哥哥三心二意,半点儿也不顾及哥哥死活了!”

  齐云楚神色怅然 “也并非如此,我亦有些累了。解了蛊毒她若还是如此,我们便一起回云都。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南星红着眼睛恶狠狠道:“真得无药可解,这本就是一场拿命来做赌注的情爱!”

  ……

  秦姒一觉醒来,已经是翌日早晨。

  红袖连忙将她扶起来,“陛下可有哪里不适?”

  “他回去了?”她睡了一觉心情早已平复。

  “昨晚陛下一睡着齐世子就回去了。”

  秦姒坐在那儿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低声道:“他答应解了我的蛊毒。他说他要将齐地二十三城全部给我。”

  他没了这些便没了威胁,她亦可以考虑留下这个孩子。

  “真得吗?”红袖一连喜色,“奴婢就说齐世子舍不得陛下!”

  “可他也给了我一个两难的抉择,”秦姒想起他昨晚说话时的狠绝,头痛不已。

  他说:“解了蛊毒以后,你若是不肯娶我,做不到只爱我一人,从今往后,我与你桥归桥路归路。我发誓,此生再也不踏足燕京城半步。而你也永远不许出现在云都!

  “你若做了选择,还三心二意的骗我,我便立刻杀了他们,与你鱼死网破。”

  他还说:“姒姒,我与他们你只能选一个,我绝不能接受我的女人有旁得男人,绝不!”

  “那此毒解与不解,又有何两样?陛下打算如何?”

  秦姒抬眸看着她,眼睛还有些微肿,,“不知道。”

  “那陛下可有告知世子您有了身孕?”

  秦姒摇摇头,“若是他知晓我有了身孕,绝不会给我做抉择的机会。”

  “那陛下?”

  “去看看云清吧,我想他了。”

  秦姒到太傅府的时候,云清正撑着头坐在院中看书。

  他并未束发,鸦羽般的青丝如瀑般倾泻下来,雪白的宽大的衣袍上落满了海棠花。乍一看,像是海棠花成了精,便是这世间最好的丹青,也难以描摹出他的神韵。

  他看得认真,就连秦姒走到跟前还没发现。

  秦姒想要蹲下来他看的什么书,却发现他原来是睡着了。

  “他如今已经精神不济到如斯地步吗?”

  一旁的云方闻言眼睛红了,用袖子擦拭眼角,“一天有大部分时间都睡着,有时候在那儿坐着坐着便睡着了。”

  秦姒的心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沉闷难受。她解了身上的披风替他披上,坐在那儿看着他。

  不过短短几日未见,他棱角越发分明,身上衣袍尤显宽大。

  她伸手将他冰凉的手掌握在掌心,试图替他取暖。

  云清缓缓睁开了眼睛,向来疏离清冷的眼多了一丝迷茫。

  “你来了。”

  “我来了。你这几日可好?”

  “很好。你呢?此次可还顺利?”云清将她的手反手握在掌心。

  “很顺利。可是云清——”

  秦姒将头搁在他肩膀上,与他十指紧扣,一起仰头看着流云飞花的天空,“我却一点儿也不好。”

  云清像是什么都知道,伸手摸摸她的脸,“陛下想做什么就去做,想要喜欢什么人便去喜欢,无须顾虑太多。人生太苦,且看当下就好。”

  “那你呢?云清,你怎么办?”

  “我啊,”他捉着她的手放在胸口,“在这儿。”

  秦姒抬眸看着眼前像是什么都不在意,事事都藏在心中,事事以她为先的男子,心如刀绞。

  她低下头亲亲他的唇。

  “我喜欢云清。”她抱着他,将头埋在他胸口,“无论云清信不信。”

  尽管没有与齐云楚那般深刻,可她喜欢他也是真的。

  况且他如今这个样子,她怎能弃他不顾!

  她无法做抉择。

  她可以不要兰溪,但是她不能不要云清!

  ……

  秦姒回去以后便开始处理公务。

  她从中午一直忙到晚上,一直到用晚膳才停下来。

  她用完晚膳后正坐在那儿看书,外面有人来报:兰大人来了。

  兰溪进来,开门见山的问:“陛下为何舍命救我?”

  秦姒瞧着眼前才不过数日憔悴了许多,眼眸暗淡无光的男子,神色淡淡,“朕只是不想看兰景哥哥死在朕面前。”

  云溪苦笑,“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故意接近你,故意拿兰景的事情来刺你。”

  秦姒不说话。她自然知道。若是她连他这点儿心思都瞧不出来。那这些年她这个东宫白做了,还没等当上皇帝,估计早就死在了旁人的算计里。

  不过只要不是什么坏心思,一点点小心眼小算计,她根本不介意。

  更何况,他有着一张属于兰景的脸。这张脸做什么事都不叫她觉得讨厌。

  云溪见她表情,喉结滚动,声音沙哑,“所以,我待你真心还是假意,你其实根本不在意对吗?”

  “朕做不到全心全意,亦不会要求别人如此。”

  “那你对我,可曾有半点真心?”

  秦姒瞧着眼前这张属于兰景的脸上伤心尽现,心里极为不舒服,柔声道:“你做朕的侍君,朕一定会好好待你。你若不愿,朕不勉强。你想要什么,朕亦尽量满足。”

  云溪点点头,“我懂了,微臣告退。”

  “兰溪——”

  云溪停住脚步,回头看她一眼,凄然一笑,“人人都说你薄幸,原本我是不信的。”

  他说完,转身出了紫辰殿,策马朝太傅府而去。

  他跑回去的时候,云清坐在海棠花树下仰望星空,像是要随时羽化而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神色淡然“此次参加秋狩收获如何?”

  云溪不说话,仿佛所有的谎言仿佛在那对看透世事的眼眸下无处可藏。

  他缓缓走过去,拉着他冰凉的手放在脸上,“二哥哥,我喜欢上她了,你说该怎么办?”

  他的二哥哥像是知道了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微微颔首,“好好待她,别叫她难过。”

  一时之间,劈天盖地的羞耻心与愧疚朝他袭来,将他彻底淹没。

  他这段时间事在做什么!他居然觊觎他哥哥喜欢的女子!

  曾经那些龌龊不堪的心思叫他无地自容!

  他在那儿一直陪着他,直到一阵风拂过,满天飞下无数雪白海棠花瓣,像是下雪了一般。

  “二哥哥,你抚琴给我听好不好?”

  他说着叫人拿来了琴。

  云清调试了一下琴音,正准备开始,被他摁住。

  “二哥哥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他说着大步出了太傅府策马去了皇宫。

  今夜的风很大,吹在脸上很疼,他疼得几乎落泪。

  他到的时候她已经就寝。他固执的在门口等。

  不多时她叫人将他请了进去。

  她散着发丝,披着衣裳坐在那儿一脸倦容的看着他,“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云溪瞧着眼前与白日里截然不同的女子,走到她面前,哑着嗓子问:“你喜欢我吗?

  秦姒点点头,“自然。”

  他掏出帕子去旁边的茶杯里沾了一些茶水,用力抹掉脸上的痣,“那这样呢?”

  秦姒眼神蓦地变得冰冷无情,有种被欺骗的愤然。

  云清眼尾泛红,“你喜欢的果然只有这张脸。”

  “那你是兰景弟弟这件事呢?”

  “自然也是假的。”

  “你居然敢作假,放肆!”她怒不可遏的看着眼前眼角下少了一颗痣,却仿佛变了一个人的男子。

  他再也不是兰景!

  这世上居然有人敢利用兰景哥哥的身份骗人,简直是该死!

  云溪从未见过她这副动怒的模样,周身散发着帝王的威严凛然之气。

  可他不怕。

  没有人会害怕自己喜欢的女子。

  他伸手摸摸她的脸,喉结不断滚动,声音沙哑,“其实我真的有个哥哥,只不过他不叫兰景,他叫云清,他是清河云氏的嫡二公子。六年前,他与我父亲吵架,一怒之下来了燕京城。”

  “走之前,他跟我说,他听说当今圣上有意立唯一的公主为皇太女,他想要去看看那是怎样的女子,顺便也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改变这个世道。”

  “后来他写信告诉我,他说他喜欢上了那位公主,想长长久久跟她在一起。”

  “再后来,他回来了,拖着残败的身躯。”

  “云家遍寻天下名士替他医病,他在床上养了一年,才从阎罗王手里抢回几年命。”

  “后来,他说他不甘心,他要亲自问一问她为何如此狠心,结果再一次爱上了那个狠心的女人。”

  “他为她鞍前马后,甚至不惜动用云家的关系替她做事。为此,我父亲差点与他断绝关系。”

  “后来,她做了皇帝,心里却有了旁得男子。”

  “他很难过。他常常一个人在她瞧不见的角落里看着那个男子在她的宫殿里自由出入,与她亲密无间的好。然后,他捧着自己一颗碎得七零八落的心独自一人在屋子里枯坐到天亮,可是到了第二日,却又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出现在她面前替她操劳。”

  “你说,全天下还有没有比他更傻的人?”

  眼前的女子细小的喉结攒动,眼角洇红,像是要哭出来了。

  云溪凄然一笑,眼里的泪掉落下来,伸手摸摸她的脸颊 “我原本只是想要骗一骗那个狠心薄幸的帝王,替我那可怜的兄长出口气。可是没想到反倒将自己的一颗心给搭了进去,真是可悲。”

  “陛下,我要回清河了。好好照顾我二哥哥,别辜负了他。”

  他说完转身就走,再也没有回头。

  秦姒扶着一旁的柱子摇摇欲坠,眼睛血红,哑着嗓子,“来人,快来人,快备马车!”

  红袖见她这样,一时之间慌了神,连忙叫人备了马车,上前扶住她,急道:“陛下现在不能这么伤心,不能激动,免得伤了身子!”

  秦姒哪里还管得了伤不伤得了身子,眼泪流了一路,流到最后,无泪可流。

  马车才在太傅府门口停下,她便不顾一切的往里面跑。

  她一直跑到院子门口,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

  凤囚凰。

  这是他教她的第一首曲子。

  人人都道和宁公主秦姒文武双全,却鲜少有人知晓她并不会弹琴。因为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去学。

  所以她一生只会这一首曲子。他手把手教的,足足练了半年才学会。

  她是个样样都喜欢做到极致的人。这首曲子学了半年,除了她,整个燕京城的人无人能弹出这首曲子的神韵。

  因为她弹奏的时候,她身旁坐着她爱慕的男人。只要稍稍侧过头,她便能亲吻他的唇。

  这些年她每每做梦,都梦见他对自己说:“秦姒,你好狠得心!”

  实际上那句话是假的,她不过是想自己好受点。

  他被捉走的那一日,还在对自己笑。

  他说:“姒姒别为我难过,能认识你,兰景三生有幸。”

  这是她的兰景哥哥,世上无人能及的兰景哥哥。

  他是这世上最好的少年,一出现便惊艳了她枯燥乏味了十二年的时光。

  从十二岁到十五岁,她倾尽所有,哄得他也为她许下生死之约。可到最后,却毫不犹豫的抛弃了他。

  他的人生定格在风华正茂的十九岁,成了她终其一生的求而不得。

  他性情高洁,芝兰玉树且天生一颗慈悲心,最是见不得旁人受苦受难。

  他有着一对漂亮多情的桃花眼,眼角生了一颗鲜艳欲滴的泪痣。笑时眼波流转,魅惑众生。不笑时高不可攀,清冷卓绝。

  可他偏偏天生爱笑。笑起来时带着三分脆弱七分少年意气,总叫人忍不住沦陷。她为此不知呷了多少醋意,不准他对着旁人笑。

  她后来看上的人,多多少少都带了他的影子。

  就连齐云楚一开始也不例外。

  她泪流满面的站在院门看着海棠树下正在抚琴,衣冠胜雪的男子。

  他刚好瞧见她,凄凉孤苦的琴音停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他很惊讶,随即明白了什么,眼里闪过一抹心疼,“你哭了。”

  她疾步走过去蹲在他面前,颤抖着双手不顾他的阻拦解了他的衣裳。

  他结实的小腹处露出了她的名字。

  姒姒。

  他说,这两个字读起来的时候像是对着爱人诉说衷肠,缠绵悱恻。

  秦姒的指腹轻轻描摹着这两个字,想起当时她本想要在自己身上刺下他的名字,

  他却不同意。

  他说:“殿下千金之体,将来若是成了帝王,总会被人诟病。”

  她在他耳边摸来摸去,终于摸到了一点点的痕迹。

  她顺着那点痕迹,一点点的从他脸上撕下一张面皮,露出属于兰景的脸。

  五年多,那么多的日日夜夜,他就这样戴着一张面具在她面前,她却没有认出来

  秦姒捧着他的脸哭得泣不成声。

  这些年她都干了什么!

  这些日子她都当着他的面干了什么!

  她秦姒还是个人吗?

  “兰景哥哥……”

  他温柔的替她擦去眼泪,哽咽,“姒姒,别难过,不怨你。”

  没有缘分的事儿,即便是勉强了,到最后也是惨淡收场。

  她曾问过他,为何旁人都可以,唯独齐云楚不行。

  因为她喜欢他。而他出现的刚刚好。

  他嫉妒他!

  他又羡慕他。

  他再也不能够有足够多的时间将她抱在怀里,光明正大的向那些觊觎她的男人示威。

  她是我的!

  他再也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