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都市情感>暗恋十二年的他离婚了>第67章 誓言

  谭铮很少在任昭远面前露出过分的占有欲, 平日里的吃醋也好耍赖也好,都在一个寻常的范围内,更像是私下里的玩笑。

  可不显露, 不代表不存在。

  有时候他夜里醒来, 可以安安静静看任昭远睡着的样子很久很久。

  什么也不想,只是怎么都看不够。

  甚至他总是要克制,才能在拥抱时不把任昭远勒疼, 在深夜里随着任昭远的叫停结束,在落下吻时将痕迹留在衣物可以遮蔽处。

  可任昭远总是纵容。

  纵容一定是发掘真实面目的最佳方式。

  至少谭铮是这样认为。

  因为他在一日复一日润物无声的纵容里松懈迷失, 忘了最初反复告诫过自己的话, 轻易就露出了一直藏掖的尾巴。

  可既然说了, 谭铮就不再试图收回或改口。他在夜色里伏在任昭远上方,一瞬不瞬地直直看着,像一只安静却危险的雄豹。

  任昭远抬手从他后脑勺摸到后颈,揉了一把。

  他理解并且全盘接受恋人的不安和占有欲, 可不喜欢这样隐约带着几分威胁的强硬语气。

  其实谭铮最知道任昭远的性子, 他摸得清楚,任昭远心软,但是遇软才软。只不过谭铮太过放松, 一时之间忘了收敛。

  果然,那只手下一秒就略用力地捏住他的下颌, 问他:“如果真的分开了, 你能怎么办?”

  哪怕对任昭远不会顺着承诺什么早有准备,周遭气场在听见这句话时也禁不住冷了几分:“我会不惜代价, 把你追回来。”

  “如果追不回来呢?”

  这一刻明明看不清楚神色变化, 可任昭远就是能知道, 谭铮的眉间沉得厉害。

  谭铮的声音低下几度:“那就继续。”

  不喜欢被强硬的态度要求什么是真的, 可见不得谭铮委屈或萎蔫的模样更是真的。

  几乎是在同一刻,任昭远就后悔了。

  何必要这样说?

  感情里想要个不离不弃的承诺而已,人之常情,顺着哄两句又能怎么。

  可任昭远不想。

  不能保证的事情,他不愿意承诺给对方听。

  任昭远松开手,在刚刚捏过的地方揉了揉,喊他:“谭铮。”

  “嗯。”

  “我不会轻易想要分开,”任昭远躺着,明明处在被动的不利位置,眼底的沉静却仿佛带着无可撼动的力量,“如果真的分开,要么是你厌了,要么是发生了我无法接受的事。而这两种原因导致的分开,你追不回来。”

  任昭远说的这句「追不回来」,就像扯着谭铮的心脏猛地坠了一下。

  哪怕知道是在说某种假设,也无可避免地让人难过。

  “我不会,”谭铮说得笃定,紧接着就将重点放到任昭远说的第二种可能,“我只爱你,眼里心里都只放得下你,不会背叛你,不会欺骗你,不会设计你,不会强迫你。”

  他们从前聊起过,任昭远说的每一件不喜欢,谭铮都记得。

  “我发誓,谭铮永远只爱任昭远一个。”

  任昭远可以不相信誓言,却无法不被起誓的谭铮触动。

  当你爱的人直视你的眼睛,一字一句用最俗套却最真诚的「永远」向你许诺,告诉你,他只爱你一个。

  没有人可以无动于衷。

  任昭远不过是千千万万凡夫俗子中的一个。

  可也因为他不过是千万凡夫俗子之一,经过许多事,走到这个年纪,便再难以开口用同样的言语回应。

  篝火与人群、琴鼓与笑闹,尽数消失不见。

  世界无声,只余漫天星子流转。

  后来任昭远说:“你放心。”

  他说:“我喜欢安稳。”

  谭铮顷刻便笑了。

  他压低一点,追问:“我让你觉得安稳吗?”

  “是,”任昭远手搭在谭铮肩上,忽然用力把人反压下去,“你让我觉得安稳,也安心。”

  谭铮眼里落着星光和任昭远,顺从地被压制着任凭施为。

  十几秒,谭铮意犹未尽地回味,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又强吻我。”

  “嗯,不让?”

  “太短了,”谭铮视线直白地落在任昭远的唇上,“再来一次吗?”

  再来恐怕要出事。

  任昭远撑身起来递出一只手给谭铮:“走了,回房间。”

  毫不夸张地说,谭铮眼睛「噌」一下就亮了。

  “那儿有两个人!嗨!等一下!”

  任昭远和谭铮路过篝火旁时被喊住,有个男的大步冲过来就要拉任昭远的胳膊,谭铮沉下脸把人隔开,结果那人管他们俩叫叔叔。

  听声音像是还在变声期。

  篝火晚会临近尾声,大部分人回去了,余下那些人正玩游戏,刚好缺两个人。

  他拱起两只手连声说「求求叔叔拜托叔叔」,任昭远看着快赶上自己高的人,问他多大。

  居然才十三。

  旁边的人也纷纷出声喊他们,在刚刚一轮里因为人数不够没参与的人尤其积极。任昭远大致看懂了游戏规则——两人一组,蒙起眼睛的人背着负责指挥的另一个人过障碍物。

  不是杂乱的大型游戏,任昭远原本无可无不可,这会儿却忽然少见地起了玩心,眉梢微扬看向谭铮。

  刚刚被打断的不快在任昭远看过来的目光里消散干净,什么都比不过任昭远高兴。谭铮说:“想玩我们就玩会儿。”

  任昭远应了,高个男孩兴高采烈地又要拉任昭远,谭铮抬手挡他,沉声道:“走自己的。”

  高个男孩看看谭铮,手当即老实收回去,连说游戏规则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游戏分两队,途中避开障碍物到达终点耗时越短分数越高,踩破气球额外加分,最后总分高的获胜队有奖品。

  加上他们两个刚好二十个人,分成十组,五组一队。

  每队各出一组,两组遥遥相对从对方的终点同时出发,其他人互相做裁判监督有没有人犯规。

  刚刚叫他们楠*枫的男孩在场上背着一个女孩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任昭远微微朝谭铮倾身耳语:“现在小孩怎么长这么高,你十三的时候才一点儿大。”

  说「一点儿大」是夸张了,不过谭铮那时候个头确实不高。

  谭铮抬眼扫过场上的人,继续拆手里的黑色布条:“营养过剩吧,也可能现在食品里激素含量多。”

  任昭远把他手里的包装接过去扔进旁边的垃圾筐,忍不住地笑。

  场上的障碍物除了拳头大的小气球都是就地取材,木棍、石头、绳子还有不知道谁贡献的衣服,踩到就要从头再来。

  被蒙住眼睛的要背人,走路还全靠指挥,谭铮根本没和任昭远商量,看快到他们了就蒙住自己,任昭远也没意见,帮他在脑后系了个活结。

  十分钟之内走不到终点或者途中撞到对方的人都不计分,踩中气球加分很高不过周边都有障碍物,刚刚他们队输的一组快到终点时为了多踩气球碰到障碍物重新开始,最后超时没得分。

  任昭远在心里画了条气球不算多但相对顺畅的路线,不是得分最高的方案但比较稳妥。

  “他们刚刚没配合好,”谭铮把任昭远背起来后说,“男的被周围人干扰落脚偏了,你不用担心这个,我只听你的。”

  任昭远一笑,说:“好。”

  他心里估着时间,换了条气球最多的路线。

  “前面半步有石头,可以迈。”

  “左转三步。”

  “右前方一步,踩。”

  “气球挨着衣服,左脚往前二十公分踩一下收回来。”

  “直走。”

  “停。”

  “左脚边,踩。”

  “是木棍搭的「己」字,右转,我们从上面的口进去。”

  “扯起来的绳子,右脚抬高向右半米..”

  被蒙着眼睛的人看不见任何东西,哪怕背上的人发出指令,落脚时也不免迟疑,再加上障碍物多,速度就提不上去。

  可谭铮走的每一步都干脆利落。

  不管「石头」或者「撞上了」之类的话喊得多响亮,他都像听不到似的不在意。

  走到边缘时甚至有人伸手在谭铮面前挥了挥,怀疑他是不是能看得见。

  “伸手干扰犯规啊!”高个男孩大声制止,他们眼看就要把刚输掉的一局扳回来,正激动着,“开始之前你们队可是检查过了的,别耍赖!”

  一局稳稳反超对方两局的分数,到终点时队伍里另外几个人的欢呼震天响,任昭远伏在谭铮背上说前面有个气球,谭铮迈出一步踩了个空。

  “诓我,”谭铮握着任昭远大腿的手捏了一把,“你和谁一伙的?”

  “哎..错了错了,放我下来。”

  旁边的人已经在报时长和气球数了,终点没有多的气球。而且过程中任昭远给他的指令都清楚具体,谭铮听着他的笑音就知道前边是什么都没有的空地。

  没打算要什么奖品,不过参加了就有始有终,两个人在一旁边看边聊等游戏结束,没想到最后居然是平局,要加赛。

  他们这队全员推出谭铮和任昭远。

  谭铮接过新布条拆开,还没蒙任昭远就说这次换他。

  “你背我?”

  任昭远的手还抬着:“不行啊?”

  “行,怎么不行,”谭铮捏捏他掌心,“我太重了,怕你累。”

  他只比任昭远高五六公分,身型乍看也相差不太大,可实际要比任昭远重很多,全是硬实的肌肉。

  任昭远食指勾着布条从他手里抽出来,笑着说:“累了就把你扔半路。”

  谭铮便没再坚持,注意着松紧把任昭远的眼睛蒙上,系好后问他:“有不舒服吗?”

  “没有。”

  他被三指宽的纯黑布条蒙着眼睛,衬得皮肤更白、鼻梁更挺。忽然失去视觉有些不适应,任昭远微张着唇偏偏头:“谭铮?”

  谭铮目光沉沉,喉结微动。

  “嗯,我在。”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晚啦- 一个道歉的小彩蛋——

  【那根布条没和之前的一样进到垃圾筐,一只大手把它折了几折,不经意般放进了口袋。

  回去时已经很晚,谭铮洗完澡出来收拾衣服时动作一顿。

  任昭远在他身后倚着墙,不知从哪里把那根布条拿出来,慢条斯理地在手上绕着玩:“找什么?”

  谭铮在短暂被撞破心思的心虚后反客为主,将人一把抱起来弄到房间去,压着抵着含混呢喃:“怎么这么坏。”

  “嗯..谁坏?”“我,”谭铮把布条从任昭远那里拿回来,“我坏。”】

  下章今晚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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