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都市情感>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第29章 种下怀疑

  杭朔和陆桥“失踪”有几天了,两人的关系不用解释,众人皆心知肚明。

  在最开始节目组找不到人时,阮弥就是一脸“老娘早就混清楚了”的摆烂样子,宋徉和何天一则相对无言,同时沉默许久。

  碍于投资人的身份,导演就算是有所埋怨也只能夹起尾巴。现在陆桥的热度一路飙升,身价水涨船高,而这正是节目组抢占头条先机的大好机会。

  他摄制当天被逮到在景区当志愿者,有人把陆桥被包围的视频发到网上。在公司的暗箱操作下,大家都不由对那位出言不逊,还态度恶劣的“私生”口诛笔伐。

  网友嘴上直呼“离了大谱”,身体却很诚实地团票想去偶遇。

  王府负责人抑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他打着精致的领带,在接受电视台采访时很拿官腔地解释道,“我们在最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位同志很有名气。但是他敢于奉献,弘扬我国文化的精神我觉得值得提倡,我们王府家大业大,啊不是......”

  陆桥捧着手机傻乐,他点开自己的微博私信,瞬间红点飙升,整个屏幕卡在“99+”。

  男人在被子里动了动,健壮的后背上纵横着几道新旧交替的红印。杭朔迷迷糊糊翻过身,重重吐出一口气,揽过陆桥亲吻他的发梢,哑声道,“干什么呢?”

  “在看新闻,我微博都炸了。”陆桥光溜溜的胳膊像是泥鳅在怀里蛄蛹,他看着后台飙升的粉丝数,欣喜中带点不知所措。

  以前挣扎太久,看到小有热度的红人都不由得感叹,要多努力,付出多少,才能赢得那么多视线的关注。

  现在看起来,赢得曝光也不过是上传几个视频,加上公司在背后花钱引导舆论造势,竟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明明是一夜之间才出现的新面孔,人们却像是喜欢了陆桥很多年。一部分人相见恨晚,无数的夸奖蜂拥而至。

  陆桥不傻,他心知肚明这些数据大多是不真实的。

  观众在小演员的眼睛里,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喜新厌旧的人了。他知道,像是自己这种也许是昙花一现的人,没有好的作品打底,粉丝出去吹牛逼都会自降一格。

  他深知规则,如今顺水推舟,离站稳脚跟只差一个响当当的剧本。

  杭朔的手掌在腰间一直摸来摸去,一会就停住不动了。男人呼吸声扑在耳边,陆桥把脸又向他挨近了一点,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时,红姐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连忙从床上坐起,掀开被子捞件宽大的衬衫套在身上。

  回头望向床上人,杭朔因为背疼,只能半趴着苦逼睡在被子里。他的头发遮住眼睛,下巴上还有些青青的胡茬,嘴巴紧闭,显得有点乖巧。

  此时窗外天光大亮,哥伦比亚风格的深色窗帘针脚粗糙,像堵高墙屏蔽屋子和外界的联系。

  陆桥捂住手机,在熟睡的杭朔身旁打开加湿器,光着脚轻轻开门走出去。

  “喂,红妈?我在杭朔家里。”

  外面的客厅依旧是陆桥第一次来时的模样,明亮空旷的大厅,两个沙发孤零零遥望厨房。

  杭朔自诩审美高级,但却只肯把装饰的精力放在卧室,导致本该最能显摆身份的客厅只有简单几件家具。

  有几件很可能还是从二手市场上淘来的“老东西”,中不中,洋不洋,摆在那里吃灰。杭朔自己也眼不见心为净,很少在家里呆着,要不是陆桥,他都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个能“藏人”的地方了。

  在众多调性或优雅或厚重的“兄弟姐妹中”,五颜六色的懒人沙发就脱颖而出,成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放在如此敞亮奢华的房子里略显后劲不足,

  陆桥想,这如果不是被别人硬塞进来的,那就是杭朔八成脑子吃灰才会买的程度了。

  那只小土狗睁眼看见陆桥走出门,立刻摇着尾巴从窝里哆哆嗦嗦爬出来,亲昵地蹭陆桥的小腿。

  陆桥下半身没穿裤子,只穿件男人沾着酒渍的衬衫。狗毛有些坚硬,但狗子又难得乖巧,一直哼哼唧唧。他缓缓蹲下摸摸狗头,听着手机里远在大洋彼岸的红姐训话。

  “你的私人生活自己要有些把握,最好点到为止。这几天数据不错,我向外面放出消息,有很多本子递过来。玉玉给你挑了一个校园剧,收拾一下赶快进组。”

  “好的,红妈。”陆桥一边向红姐报备,一边百无聊赖地带着狗在杭朔家里瞎逛。

  他走到书柜旁边,摸出基本一个字都读不懂的英文书,又赶快放了回去。余光看见角落里,有盆没人浇水早枯死的香菜。

  陆桥:“......”杭朔可真是口味清奇啊。

  “你要赶快看剧本,不能再被杭朔分心,听见没有?”红妈在远在巴黎出差,一切奋斗皆为陆桥的时尚资源。

  她苦口婆心,本来是很让人感动的事情,从嘴里说出来却带点呵斥。

  “放心吧红妈,我心里拎得清。”陆桥一向心大,但他巴不得有人像老妈子一样管着自己。

  红姐说的话在小辈耳朵里可能有些让人厌烦,但在他这里却是有些温暖的。

  如果经历过被遗忘,就会知道喋喋不休的珍贵。

  他把手机贴在耳边,嘴里“嗯啊”地迎合。红姐有些多心,他嘱咐陆桥如果男人“不知收敛”就赶紧脱身,身体健康最重要。

  “没有,他比我虚。”陆桥注意力全都放在角落,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刘红梅:“......”

  听到红姐沉默,他醒悟过来,赶紧转身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嘴角噙笑。

  “我都多大的人了,您放心吧,我都听玉玉姐的话。”

  陆桥漫不经心用脚踢踢那红色的花盆。只见盆子动了动,露出底下压着的箱子一角。

  里面有个彩色的烟灰缸分外明显,上面毛刷的纹理像是水波纹一圈圈扩散开,时间在它身上仿佛停留在昨天。

  陆桥眼睛微微睁大,突然想起了自己那天坐在单车后面为什么这么眼熟。

  这个烟灰缸和那家店橱窗里的手作泥塑,不就是一模一样的风格吗。

  “嗯,知道了。”陆桥挂断电话,随即好奇蹲下身子把花盆移开。

  他伸手拿出沉甸甸的泥塑,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观察。只见上边依稀可见有两个小人的模样。

  但捏造者的手艺惨不忍睹,小人的脸上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创,摔个稀巴烂。

  旁边的狗仍旧一蹦一蹦,鼻子里哼出“嘤嘤”的声音,挣扎着来到陆桥身边。它用红褐色湿润的大鼻头好奇闻了闻,感觉陆桥手上的东西索然无味。

  陆桥目不转睛,白皙的手指慢慢抚摸过上面的颜色斑块。

  这烟灰缸看起来从未被使用过,也确实不大像是杭朔自己能做出来的东西,倒像是个爱玩的小孩胡乱搭配出来的,有的地方还被烤糊了。

  他手指忽然动了动,摩挲着底下有些细微的不同,便翻转过来,只见泥塑底部,用刻刀粗糙地写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J”。

  “J?”陆桥皱皱眉头。

  他摸摸下巴做思考状,大开的衬衫领子露出锁骨下一颗小痣,“什么意思,谁的名字吗?”

  会不会是杭朔亲戚朋友的小孩丢下的?

  陆桥思考了一下男人的年纪,又结合一些现实生活的经验,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可能。他不由发笑,也不知道杭朔过年的时候要发多少红包出去。

  正想把泥嘎达塞回去,他又发现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些和杭朔家格格不入的小玩意。陆桥好奇一件件掏出来看:有些混乱的涂鸦,还有捏的乱七八糟的褪色小东西,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纸条,陈旧的千纸鹤和彩纸星星......

  这些几乎都是他学生时代玩剩下的东西,质量也一言难尽,真不知道杭朔是怎么保存到现在,还忍住不扔的。

  他又往地下翻了翻,渐渐找出了一些奖牌。这些比赛他在学舞蹈的时候略有耳闻,倒也不是水货,能赢得奖项也是有几把刷子的,甚至陆桥去都未必能有奖牌拿。

  但这些精致的奖章上,无论金牌银牌,全都在得奖者后任性地写着一个符号:“J”。

  “J,怎么又是J?”陆桥暗暗嘀咕,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把刚才被扔到一边的“儿童涂鸦”拿起来仔细看,上面的落款处也用蜡笔丑丑写着:“J”......和“H”。

  “H”那必然是代表了杭朔,但是“J”又是谁?

  陆桥拼了拼自己名字,“xby”......随即羞耻地想到,这怎么可能对应的上,那个时候自己未必认识杭朔。

  但,他又自找苦吃地对了对另一个名字:“BJT”。

  和“J”......

  白景天,这不就对上了吗。

  陆桥苦笑,他就知道杭朔没那么容易放下,只是这些也都是过去了,现在还计较岂不是太幼稚?

  陆桥眨了眨眼,默默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好。男人估计已经把箱子忘在这里很久,上面有着一层灰尘,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

  身后的房间里,杭朔在床上醒过来,问他去哪了。陆桥转过头应声,那只狗子依旧在身边徘徊,绊得他碍手碍脚。他忽的有些心虚,忙不更迭想把东西都装到箱子里去。

  陆桥俯下身子整理,却意外扒出两件一模一样的文化衫。

  老旧的衣服料子粗糙,表面上皱皱巴巴的,还有一些不明污渍。但是前胸却大大印着某某画家的展览纪念,甚至是限量版。这与杭朔那天带他去的展子一模一样。

  同一个画家,同一次千载难逢的画展。

  陆桥回想起那天的失控,七年,杭朔和自己说过去了七年。那他的七年,都是在思念谁呢......

  陆桥猛地顿住,拿着相框的手开始发抖,他甚至不知道白景天也学过舞蹈。

  卧室门后,男人的拖鞋声渐渐由远及近。

  陆桥缓缓抬起手,上面的相框里,男人身穿黑色衬衫,亲昵搂着一个男孩。

  只是另一个人的脸被挖去,只留下黑洞洞的一片,他们身后是一个小小的如意门,有个白色的牌子分外明显,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陈垣故居”。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冰冷,仿佛一片汪洋重归死水。

  --------------------

  作者有话要说:

  家人们,我真的很需要一个充电器,我的电脑充电插头折在插口里了,学校还封校,天呐,这让我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