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都市情感>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第26章 我自逍遥

  沈长羽慢慢抬起手中的剑,抿着苍白的薄唇,沉声快速说道,“带她走!”

  那黑衣妖人又是一声哂笑,拦腰抱起林袅袅,单指划开一道千里符。

  红衣女子还在他怀中挣扎,“别碰我,师兄,我不走!”

  众仙家反应过来,纷纷发难。

  沈长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凌空画出一道禁锢阵,运转真气,从气海逼出道剑光如雷鸣。

  只见玄武场上,黑云乌泱泱低压着咆哮过来,盘旋在沈长羽的手中。他一身青衣无风自起,反手一剑惊龙,和各种法器的攻势在半空中打了个半开。

  这一击让每个人的耳朵嗡嗡失声,天地为之色变。下一秒,林袅袅就被卷入了符咒的漩涡.......

  沈长羽绷直的身体像是雨中修竹,他果决挡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一直中立的佛修身披袈裟,散出点点檀香试图安抚人心。

  佛修中为首的方丈高高漂浮在场侧,老方丈一百余岁,容貌却是个胖乎乎的小童子。

  他闭目不视,却隐隐感觉到沈长羽身上,那道象征祥瑞的金光开始黯淡下去......

  未待分说,那傲骨青衣猛地眼圈一红,一口黑血顿时从七窍溢出,他竟是丹田破裂了。

  长临子弟瞬间挣脱禁锢涌上前去,黑胡子一干人等冷眼旁观。

  有人嘲讽着笑道,“看来长临气数已尽了啊。”

  “呵,”沈长羽脸颊上满是刺目的红,他按耐下灵丹一分为二的剧痛,勾唇轻笑,眼中有癫狂。

  他答道,“我死后,长临,自有长临的去处......”

  殷红的血色顺着少年泛青的下巴缓缓滴下,沈长羽眼神涣散,好像恍惚听见林袅袅在叫自己的名字。

  他挣扎着回头望去,眼睛里充满期待,颤抖的手心仍旧紧紧捏着那块环佩。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迟疑望去,满目凄凉的玄武台下是万丈深渊,山风循而往复,林木葱茏。

  有双白鹤乘风而起,展翅盘旋,久久不肯离开......

  “若有闲时,不妨来揽竹居讨一壶酒喝。”

  他终是没能告诉林袅袅这句心心念念的话。

  沈长羽漆黑的发丝像条黑色的绸子,随着雪白得发青的脖子渐渐低垂,宛如断了线的木偶。那只玉石雕成的兔子脸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瞬间碎落在他手边。

  山下的杜鹃凄声悲唱,春雨滋润万物。这样好的时节,沈长羽灵根俱毁,断了气。

  ......

  阮弥倒吸一口凉气,抓过身旁的人疯狂揉捏,“陆桥,你怎么接了个这样的角色,看得我心塞。”

  陆桥脸还被阮弥捧着,没办法说话。一旁坐在沙发上摸狗的杭朔收回目光:“咳咳。”

  阮弥像是触电,飞也似抽回了手,陆桥才终于喘上气来。

  陆桥从剧组歇工回来,正好赶上第二季综艺开拍。

  他不知道在上期结尾,杭朔抓来叶弦的经纪人到底说了什么。但最后,叶弦立刻退出了综艺。

  他也不敢贸然询问杭朔是不是和人家谈崩了,毕竟说到底,还是阮弥的两厢情愿。

  不过杭朔这个老板当得真心累,他像个老爹,不仅要伺候陆桥,还要看着高龄产妇阮弥。

  宋徉抱着抱枕羡慕,“陆桥演的男二也太惨了,我什么时候也能演电视剧呢。”

  “陆桥体脂低,吊威亚好看。你呢,陆桥回来做饭这几天,你吃了多少碳水?”何天一和刘思宇正在比赛玩魔方,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算快输了也还是要回头损上一句。

  宋徉不知怎的,这次竟奇迹一般没有回嘴,只默默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肉。

  邱韵韵这个时候走下楼,“大家久等啦,可以出去了。”

  阮弥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遥控器,“唉,还没看到最后男二怎么样了。”

  杭朔直接快刀斩乱麻,把电视插头拔掉。

  男人直起身来,“不用看了,陆桥杀青,后面没有戏份了。”

  阮弥瞪了他一眼,径直走过。

  杭朔还揣手站在一旁,默默等着陆桥走过来,两个人心照不宣跟在队伍最后。

  第二季的地点选在京城,导演组在通州租了个小洋楼,七个人要是出去,只能乘坐时间最早的公交去市中心。

  一路上邱韵韵都充满期待,她大学和公司都在上海,就算北上也只是忙工作,从来没有在外面撒欢玩过。

  陆桥有些诧异,京城在他心里可能是最不好拍真人秀的城市了。

  市中心除了管制严格,每天早晚高峰乌泱泱一群人上下班,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除了人头就是人头,不堵车就不赖了。

  但下了车他才知道,原来这次的导演组是有任务的。

  “什么叫我们自己赚钱?”宋徉背着小书包,里面装满了游玩的东西的零食。但到了地方导演组却说,要他们自己去赚钱。

  “上一期各位提前用光了启动资金,漏洞都是导演组垫付。所以这次需要嘉宾们通过劳动去赚取。”工作人员面无表情解释道。

  “我们欠了剧组钱?”陆桥有点傻眼,他没想到自己外出打工一趟回来,竟然还背上了外债。

  邱韵韵一头长发披肩,羞涩挠头,“我记得大概五百块吧,最后一天好像大家一起吃烤肉来着......”

  “算上被弄坏的烤肉机,折合二手价,一共一千九百块。”工作人员恭敬递上账单。

  “一周内各位嘉宾赚到的钱在扣除上一期的欠款后,多余的数额全部交还。”

  陆桥满脸不可思议,他下意识转头看向杭朔。男人尴尬推了下眼睛,“是我和叶弦不小心把啤酒撒到电路里了......”

  陆桥:“......”你们俩怎么不把自己电死呢。

  最后导演笑眯眯走上来,大发慈悲,提出分组后可以给每个人报销交通费用。

  邱韵韵和阮弥自然是一组,宋徉本来走向陆桥,但看到杭朔的脸又退回到何天一身边。

  何天一眯着蛇一样的眸子,低头看着他摇晃的脑袋,“怎么,不找你家陆桥去了?”

  “我心血来潮跟你一组不行吗?”宋徉红着耳根。

  “哼,”何天一揣手。

  最后抽签决定,阮弥抽到了地铁,刘思宇抽到了公交票,而陆桥,拿到了一辆双人自行车。

  杭朔:“......”

  男人眼睁睁看着男孩苦逼地推着一辆二八杠走过来,杭朔摸了摸鼻头,“我不会骑自行车。”

  陆桥:“......”

  好吧,爱会不会。

  一节准备就绪后,他们从西站出发。

  京城的交通刁钻得很,交警和监控无处不在。

  导演组在两人身上固定了减震摄像头,陆桥使出吃奶的劲,带着杭朔凭记忆一路飞驰。不过为了拍摄全面,他们后面还跟着一个骑变速的摄影师。

  杭朔的大个子在这辆不知道什么年代的“老古董”身上,被迫缩成小小一团。他抱着陆桥的腰,感觉心情好极了。

  听着年迈的车轮一圈圈沙沙转动,他小心翼翼问,“我们去哪?”

  “不知道,”陆桥吭哧吭哧蹬着快散架的车,“我以前出门要么打的要么地铁,谁没骑车事来市中心瞎转悠?”

  杭朔在颠簸中抽出手,推了推眼睛,“时间还早,这个时候,应该可以赶上升国旗。”

  陆桥听后狂怒,“你知道广场离西站有多远吗,累死我算了!”

  身上扛着摄像头,同样苦逼的摄影师瑟瑟发抖:“......”

  蓝天白云,旭日东升。两人骑着单车,一路晃晃悠悠。

  少年上身的蓝白T恤后背已经浸湿汗水,陆桥黑色的短裤汗津津黏在大腿上,他觉得自己就快要累成狗了。

  后面的杭朔一个劲给他加油,还颇为不要脸地刺激他弯道超车。

  “我不要命了我超京A?你给我闭嘴!”

  他感觉自己一辈子的脏话都要在心里倾情献给杭朔了,最后终于在断气前骑到了广场。

  比起脸红脖子粗的陆桥,男人依旧发型帅气。杭朔脸上一丝汗水也没有,抬腿下车。

  他从口袋里取出身份证递给检查站,有点失望,“已经结束了?”

  “对啊同志,七点半升旗,六点基本就没前排了。要看仪仗队下次记得早点来......好了,可以通过了。”

  检查站的女兵把身份证递回,杭朔却转身架起路旁的二八杠,“算了咱们走吧,小子,上车。”

  陆桥还在大口喘着气,他用手擦擦下巴上的汗水,眼尾被咸涩的汗水浸得发红。抬眼就看到一脸得逞,站在阳光里贱笑的杭朔。

  陆桥心中的怀疑得到证实,他不顾形象指着杭朔,“你会骑自行车,你骗我!”男人的笑容瞬间更得逞,更加灿烂了。

  杭朔深邃的眼窝里,眼睛弯起来时是亮晶晶的,他语重心长,“锻炼身体,何乐而不为?”

  陆桥气得发抖,他不甘心地把水全都喝完,总隐隐感觉杭朔不是第一次这样捉弄他。

  ......

  由大道转小巷,渐渐绿茵浓密,为骑车的两人洒下一片阴凉。

  陆桥看着路边的刨冰,默默咽了口口水。他问杭朔,“去烟袋斜干嘛,刚八点没人开门。”

  杭朔长腿蹬得飞快,“朋友在那边有店铺,我们直接去他那里吃早饭。”

  好一个蹭吃蹭喝,凑不要脸。

  陆桥默默咂舌,疑惑杭朔这个样子是怎么找到这么多朋友的。

  烟袋斜离鼓楼不远,过了十字路口走一小段,就能看见个古香古色的小牌坊。

  杭朔骑着车一个猛子扎进去,颠得陆桥的瞌睡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正好和啃烤白薯的行人擦肩。果然,里面的路就不比大街上宽敞了。

  陆桥觉得比起南铜锣,烟袋斜还算是有点看头。毕竟在北海划船是真凉快,而且小时候每次来,妈妈还会给他买冰激凌吃......

  想到这里,他心尖忽然针扎一般。有个模糊的念头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像是鬼魅的影子。

  ......

  杭朔登门拜访,打得他朋友一个措手不及。接二连三摘下眼镜确认是不是本人。

  胖胖嘴里叼着个黄铜红玉包嘴的老烟斗,感慨五十年的杳无音讯,杭朔终于想起了自家兄弟,还诚恳地问他是不是破产来借钱。

  杭朔说,老胖子你记性真好,前几天倒腾古董的时候明明还眼放绿光,怎么今天就瞎了?破产的明明是汪泉力。

  一胖一瘦在店里互损,陆桥和摄影师像两个鹌鹑一样戳在旁边。

  他看着胖胖身上朴素的大裤衩,这位哥虽然表面看上去其貌不扬,但店里满满当当都是各种老婆级限量手办。他远远走去买包子的身影,就像是拿着蒲扇出来遛弯的老大爷。

  杭朔最后优雅地谢绝了猪肉大葱包子,把胖胖拉进里屋说话去了。

  剩下的两个人分别坐在门口两边,面对面啃包子。

  对面忽然喧嚣,陆桥抬起头,原来是大清邮政局在开门。店门口,一个小铜人带着草帽和他遥遥招手。

  陆桥不知想起了什么,眼角带笑看了一会儿,又转过目光望向店里。

  狭窄幽暗的门廊尽头,有个巨大的蓝发妹手办,套着黑垃圾袋尴尬微笑。

  她旁边的塑料桶里养着从河边捡来的王八,整天“各吃各吃”地往上爬。

  里屋,胖胖听完杭朔的一席话,不禁面色凝重,“找工作?你真的没破产吗,还是想玩点刺激的。”

  杭朔瞪他,“废话,有什么活随便来一个。”

  “行吧,小爷我勉为其难帮你打个电话......话说你够长情的啊,这位都七八年了吧,还在一起?”

  杭朔稍稍顿了顿,随即垂下眸子。他睫毛颤了颤,像是对胖胖的话有些动容。

  “对啊,一晃都这么多年了。”男人叹息道。

  胖胖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他脑袋......”他指了指自己的光头,飞又快绕了一个圈,“这里,还没好?”

  杭朔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胖子随即缩回脖子不再说话。

  下午,两人穿过烟袋斜尽头的胡同找到报到处。

  一番接洽,负责人随即笑吟吟拿出两个红马甲,“志愿者原本是一天一百五,只是你们来半天,又不算午饭,就给六十,您看这样行不行?”

  陆桥僵硬转头,“志愿者?”

  杭朔也绿着脸,缓缓接过象征着社会主义无私奉献优良传统的小红马甲。

  他沉声道,“胖子给找的,说是文化馆扫大街的,我也不大清楚。”

  陆桥:“......”行吧,我们为人民服务。

  半个小时后,陆桥腰间绑着个摄像头,像个大木桩子严肃站在内院门槛边,杭朔则直愣愣站在对面。

  一个大门神,一个当二门神,倒是登对。

  杭朔的大绿脸被红马甲照耀地又红又绿,仿佛抹上点胭脂就能去登台唱戏去了。

  陆桥忽然觉得今天早晨那胖子活不长了。

  两个人相互对视,但是又碍于规定,志愿者不能相互闲聊。所以一句话不能说,只能远远挤眉弄眼。

  当然,只是陆桥单方面的龇牙咧嘴。

  导演组的摄影师则百无聊赖,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嘬冰棍。

  那冰棍三十五一根,员工内部价十五,但陆桥依旧肉疼。

  他今天寥寥无几的五十元工资就剩下三十五了,晚上还要蹬两个小时的自行车。

  他娘的万恶的资本主义,真是够凉心的。

  有个女游客走过来,他恍惚抬起头一看,感觉自己身旁的“红马甲”长得还挺帅。

  陆桥清楚地看到那女孩先是一愣神,随后打开手机看了看,立刻招呼自己的同伴呼啦一群围了过来。

  “你是沈长羽?”有人问,“你是大师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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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杭朔在带着陆桥走他们曾经走过的路。

  最近作业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非常多,但我会尽力保持更新的 哈哈哈哈(拍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