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对着陆桥愣是没敢吱声。
杭朔的嘴唇被鸡爪辣得红艳艳,忽的有些沉默。三个人,哦不,加上摄影师四个人之间的氛围很是微妙。
陆桥当时就后悔了,他恨自己一时得意忘形,忘记了红姐的临走时的嘱咐。
楼上的几个人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嘻嘻哈哈地在楼梯上正往下走。
杭朔的头微微低下去,刘海长长有些挡住眼睛。他站在和自己小半头的陆桥面前点点头,乖乖说了声,“哦,下次不喂了。”
说完他就有些垂头丧气地上楼了,好像陆桥是个绝世人渣,对自己造成了不可理喻的伤害。
“你,和他......”
叶弦的表情管理第一次有些失控,他嘴巴微微张开,有些目瞪口呆。
实际上,在镜头看不到的死角处,一楼的地板坐满了摄制组的工作人员。大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新晋小爱豆陆桥为了一条馋鸡爪直流哈喇子的狗,把投资人给挤兑走了的场面。
陆桥:“......”
他敢肯定,杭朔一定是装的!
这时候,楼上下来了邱韵韵为首的几人,四人和杭朔在楼梯上很快擦肩而过。
男人上了楼,极力压住坏笑,却转头看见了憔悴的阮弥,刚翘上天的嘴角立刻拉了下来。
两人交换了下眼神,杭朔随即抬起头看了看监控。那边的工作人员是他一手安排进去的人,只一瞬就领会了男人的用意,动动鼠标切断了对角的监控摄像头。
看着监控上的红点渐渐熄灭,杭朔脸色变了变。他不做声地抬抬下巴,示意阮弥走进屋子里说。
房间的布局进门就是床,也没有什么别的椅子可以坐下。
杭朔站起身贴阮弥有些近,两人气氛尴尬。他随即面对女人坐在床上,虽然还是有些别扭,不过好歹拉开了距离。
杭朔皱眉问,“怎么了?”
阮弥关上门,一声不吭开始解开衣带。
......
楼下的陆桥冷静地拿着碗继续盛饭,变脸速度看呆叶弦,但此刻,他心里只想夺门而逃。
番茄牛腩也是他最喜欢吃的家常菜,陆桥虽然手艺算不上大厨,但是很擅长烹饪牛肉。
他特意把牛筋剔去,用砂锅慢火炖的软烂入味,香气四溢。咸香酸爽的汤汁浇在米饭上,旁边地上坐着的工作人员看了眼冒精光,直流口水。
没了活跃的阮弥,一桌人都沉默着吃饭。
陆桥问了句,邱韵韵回答,“阮弥姐说不舒服,要自己待一会儿。”
陆桥点点头,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撇了饭碗走上楼去,见阮弥的房门大开着,人却不知去向,估计是又上楼顶放风去了。
走到二楼,又想起了一直失踪的杭朔,陆桥没好气地打开门叫里面的男人。
“吃饭了。”随即对上了感刚刚脱下外套的阮弥。
阮弥弯曲的波浪卷发下是盈盈一握的腰肢,小腹微微隆起,有些富态的性感。
她的睡裙贴身柔软,隐约勾勒出臀部小巧上挺的弧度。
而杭朔正目不转睛坐在对面的床上,房间内气息粘稠,糊得陆桥喘不过来气。
他反条件似的迅速关上门,转身往楼下快步走去。身后的门里传出一声压抑的呼唤,“许柏言!”
杭朔吓得呆了,陆桥进来的那一刻,他只觉得泼天的墨水浇头在身上,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男人以极快的速度起身,越过一脸无辜的阮弥咬牙切齿,“你脱什么衣服?”
阮弥还僵硬着,她脸上似哭非哭,“我只是想......”
杭朔没有时间细听,他一瞬间就追上了同手同脚的陆桥,把人一个箭步扛起来带回了屋子里。
......
狭小的屋内,两男一女都做便秘神态。
陆桥只觉得浑身发抖,他想挣脱出来,但是杭朔不停抚摸他的背,像是在安抚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家猫。
男人也没料到一瞬间会这么凑巧,他有些结结巴巴,“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
陆桥动弹不得,他觉得自己也没脸直视阮弥,只能羞耻地坐在男人腿上,咬着嘴唇。
阮弥的脸色比刚才还要憔悴了,她幽幽望着对面“叠叠乐”的两人,眼神里更增添了一股无可名状的哀愁。
杭朔没好气地对她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解释。”
“桥桥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阮弥放软了语气,“我刚才来找杭导演是因为我想告诉他,我怀孕了。”
陆桥:“......”
什么,杭朔把人家的肚子都搞大了?
杭朔感觉怀里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阮弥感觉杭朔脸色更黑了,立刻摆着手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肚子的孩子不是杭导演的,我只是想让它看看我的肚子......”
“行了,闭嘴吧,嘶......”
杭朔被陆桥狠狠拧了一把大腿,随即松开手。
但他依旧死死拉着陆桥的胳膊,被说话说不明白的阮弥气得七窍生烟,“你听我说,孩子是叶弦的,和我没关系。”
阮弥压轴的话没说出来,她立刻无精打采下去,像是只泄了气的气球。
陆桥身子一顿,缓缓回头,杭朔脸上的紧张骗不了人,他才稍稍有些安心。
杭朔随即回头处理阮弥,“什么时候的事情?”
阮弥搔了搔鼻头,有点迟疑,“一,二,三,四个月?”
“你问我,我哪知道!他怎么说?”
阮弥眼睛开始往天花板上看,杭朔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没和他说?”
“呃,我没有找到很好的机会......”
“你拿到手机两秒钟一条短信就能说,跟我说没有机会?”
“我觉得,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
阮弥还在支支吾吾,杭朔心累摆手,“滚滚滚,拍摄一结束我就把他经纪人叫来,现在出去吧。”
“好的,谢谢老板。”
阮弥像是打了败仗的兵,穿好外套耸拉着脑袋打开门,立刻带着“丁香姑娘”般的幽怨遁走了。
一个横空出世的孩子,搅乱了陆桥的思绪,他忽然觉得胃里突然翻江倒海,赶紧捂着嘴跑进厕所。
杭朔心惊肉跳地在门外听着,轻轻敲门,“好受点了吗。”
门里的陆桥嗓子有些沙哑,他瓮声瓮气地回答。
“你不要说话,我现在听见你的声音就恶心,呕.......”
“......”
杭朔识趣闭嘴,在屋子里团团转,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背包里的隐形侧兜里拿出带了很久的糖果盒,继续在门外等着。
陆桥脸色煞白,他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才肯开门出去。
只见杭朔立刻把两个白色的圆球递到他嘴边,陆桥堪堪躲过,盯着问道,“这是什么?”
杭朔给他飞快塞到嘴里,“是糖果。”
陆桥吧唧吧唧嘴,“好熟悉.......不过没什么甜味,是不是过期了。”
杭朔不回答,只摸了摸他的大脑袋。
看他这么温柔,陆桥他挠头说道,“对不起啊,刚才误会你了。”
杭朔撇嘴,“不打紧,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这么一说,陆桥骤然想起了一直梗在两人之间的白景天,他心虚地耸了耸肩。
其实他一直没告诉杭朔,自己时常没有安全感的原因,是因为他乱七八糟的“梦境”。
陆桥以前摔坏过脑子,虽然人没有什么的大碍,但是他的神经系统却从此异常活跃,总会莫名其妙冒出一些本不属于自己的回忆。
心理医生不了解他的全部生活,认为可能是一些曾经给陆桥刺激的电视片段导致的,以后会渐渐消散,但是结果并非如此。
自从和杭朔在一起后,他脑子里倒不再像以前一样光怪陆离,而是会出现杭朔和别人在一起的画面。
在那些真真假假说不清的画面中,杭朔身边的人可以像宋徉,可以像阮弥,可以像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但就是不陆桥自己。
当然,最像白景天。
每一个动作,他都清清楚楚。但陆桥只能在一旁冷眼旁观,犹如一个自虐的变态。
他在熟睡的时候会看到,在浅眠的时候会看到,在半梦半醒的时候会看到。
甚至有的时候他清醒着,只是一愣神,那些惹人抓狂的碎片就在脑海里闪过去。
他也告诫自己,这都是他的臆想,都是虚假的。自己见都没见过的事情,怎么在脑子里一想就能成真呢?
陆桥觉得自己应该是脑子得病,他不该去怀疑杭朔。可是自己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只是一但扯到杭朔身上,陆桥就没由来地神经兮兮。
......
杭朔见他愣神,伸手又摸了摸陆桥的额头。
男孩呆滞的眼神转动了一下,又愣愣看着他。
杭朔听到陆桥问,“你以前有过男朋友吗?”
男人明显怔住,张了张嘴巴,好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杭朔把陆桥拉到床上坐下来,很严肃地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和白景天没有什么关系。”
“不是,”陆桥十分苦恼,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我总是能梦见你和别人在一起。”
杭朔表面淡定,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他问,“那你有没有看清楚样子?”
“呃,”陆桥绞尽脑汁回想,其实他也不知道,“就是你年轻的时候,我只在照片上见过一次,却没想到总是能梦到。”
“......”,杭朔头上渐渐有些冷汗出来,“你应该回忆的是那个人,不是我。”
“.......”,良久,陆桥说,“大约很高,很年轻。”
“再具体点。”杭朔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我能感觉他又陌生,又熟悉。”
杭朔耐心引导,“你说很熟悉,那你认为在这个世界上,你最了解的是谁?”
陆桥摸着下巴,目光逐渐睿智,好像有了什么目标。
杭朔又补充,“非常了解,非常熟悉,没有第三个人可以达到的程度。”
“我知道了。”陆桥像一个着急回答问题的小学生。
杭朔点头,“请讲。”
“我发小,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比他了解我。”
杭朔有些心梗,他觉得陆桥这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
陆桥开始回味,“不是我问你问题吗,你以前到底有没有男朋友?”
“你连发小都搬出来和我配对了,我还能说什么。”
杭朔摊手,随即岔开话题。
“过几天你的经纪人就会来接你,好好调整一下状态。”
“嗯?我怎么不知道。”陆桥有些懵逼,“我要去哪,综艺还没结束呢。”
杭朔把自己的枕头和被子都扔到陆桥床上,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进组,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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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杭朔(抱着枕头):不是说总是梦见我和别人在一起吗?我今晚无论如何也要给你换换脑子。
陆桥(捂住被子):你要干嘛?你要干嘛!
杭朔(手拿红纸):呼噜呼噜毛,吓不着......别动,这种很灵验的,每次睡前念上几遍就不会做噩梦了。
陆桥:呵......
总感觉不大好笑呢哈哈哈,但我会继续努力的,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