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都市情感>爱也趁早>第28章 

  出去路上,我能感觉到傅之珩的怒火还没有平息,因为他握着我的手总是不自觉地用力。

  我不明白他们一个两个为什么都喜欢抓我的手,如果现在是白天,我一定能看到自己皮肤上的指痕。

  我停下脚步,“傅之珩。”

  傅之珩随着我的动作站住回头,蹩脚地摆出轻松的表情,“怎么了宝贝儿?”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抓疼我了。”

  他愣了一下,倏地放开我说:“对不起。”说完又重新牵住我,小心翼翼地揉了揉,说:“没注意太用力了,对不起。”

  “你为什么生气?”我问出自己的疑问。

  傅之珩停下动作,沉默了很久,闷闷地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他低着头,眉眼被额前的碎发挡住,刚才在教室里和沈南屿拉扯,衣服上还留有没来得及抚平的褶皱。

  看他这样,我到底说不出什么重话,想了想问:“因为你喜欢过沈南屿吗?”

  “我没有!”傅之珩想也不想地反驳,“我谁都没有喜欢过。”

  “那是为什么?”

  “我……”他怔怔看着我,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算了。”我也懒得深究,“回家吧。”

  “时鹭。”傅之珩忽然把我拉进怀里,用力抱紧我问:“你会喜欢别人吗?”

  “不会。”我说。

  “为什么这么肯定?”

  沉默片刻,我说:“否则的话,你希望我回答什么呢?”

  我抬起头看着傅之珩,“我会突然被诅咒了一样,和一个陌生人陷入疯狂的恋爱,不顾事业,不顾家庭,捧着红色玫瑰对他说我爱你一生一世?之珩,你觉得这可能吗?”

  傅之珩没有说话,我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这样的茫然。

  我笑了笑,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轻声说:“我们两个在一起这么久,我都没有爱上你的话,我想我应该不会再爱别人了。”

  夜色沉静,微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轻响。傅之珩看了我很久,终于垂下眼帘,说:“我知道了。”

  回家后他没有再提这件事,沈南屿那边也反常的安静。我没有发现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在他们两个之间游移,现在静下心来想一想,沈南屿出现之后,好像不知不觉分走了我很多时间。

  难得今天两个人都没有打扰我,傅之珩甚至自己主动去了客房,说还有工作没处理完,怕打扰我休息。我跟他道了晚安,回到卧室准备早点睡觉。

  躺在床上想起沈南屿的告白,一些当时没注意到的细节重新浮现在我眼前,他轻颤的睫毛,被风吹乱的碎发,说话时微微翕张的嘴唇,还有停留在我皮肤上温暖的体温。

  一切我都不反感,甚至默许了他越过社交安全距离的靠近和触碰,或许在我的潜意识里,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终归是有些不一样的。

  只是这点不一样,还远远不到喜欢的程度。

  半夜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被困在森林深处的一间小木屋里,木屋的主人是一头成年雄狼。这头狼不像别的狼那样凶狠,反而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在狭小的木屋里亦步亦趋地跟着我。后来趁我不注意,它忽然扑倒我,用健壮的四肢把我困在身下,发出嗷呜嗷呜的低声哀鸣。

  外面已经是温暖的春天,木屋里却还烧着壁炉,加上雄狼的体温,热得我几乎喘不上气来。终于某个瞬间,我因为呼吸困难睁开眼睛,木屋消失了,狼也消失了,只有淡淡月光笼罩下的熟悉的房间,还有身侧紧紧拥抱着我的傅之珩。

  ……不对,傅之珩?

  我渐渐清醒,发现傅之珩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此刻他睡得正沉,结实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度。

  难怪这么热。

  我动了一下,他在睡梦中也好像有意识一样,条件反射地抗拒我的挣扎,把我抱得更紧。

  “之珩,”叫了一声他没有反应,我隐隐感觉到哪里不对,过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他的身体好像烫得不正常。

  “……之珩?”

  这次傅之珩似乎听到了,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我用力掰开横在胸前的手臂,翻过身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烫,发烧了。

  “傅之珩。”我把他摇醒,他一副混混沌沌的样子,眼睛睁开一条缝,瓮声瓮气地问:“怎么了宝贝儿……”

  “你发烧了。”

  我坐起来打开床头灯,下床从柜子里找出温度计。傅之珩感受到光线,无意识地抬手挡在自己眼前,任由我摆布。

  ——37.9度。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热的,但看现在的样子,似乎不太妙。

  “我帮你叫医生。”我说。

  “不用……”傅之珩拉住我,比刚才清醒了一点,缓缓睁开眼睛说,“我没事,就是最近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这段时间公司高层变动,加上几个项目正在落地,大事小事都需要傅之珩过目。他每天忙到很晚,有时候我半夜起来喝水,还能看到客厅里他的笔记本电脑发着幽幽的光。

  我不免担心,又弯腰摸了摸他的额头,说:“可是你发烧了……”

  傅之珩握住我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对我虚弱地笑了笑,说:“没事,吃点药就好了。”

  “那我去拿药。”我说。

  等我倒了水找了药回来,傅之珩又睡着了,看来这段时间真的很累。

  我轻声叫醒他,把杯子递到他唇边,说:“来先喝点水。”

  “嗯……”傅之珩坐起来揉揉眼睛,就着我的手吞下几粒药片,又喝了两口水,摇摇头说:“不喝了。”

  我放下水杯,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两点半。

  “一个小时还没有退烧的话我帮你叫医生,好吗?”我问。

  “嗯,听你的。”傅之珩整个人倒在我身上,缠着我的脖子抱住我,闷闷地说:“又要害你睡不好觉了。”

  生病的他异常的乖顺,呼吸均匀缓慢,不说话也不乱动,让我甚至怀疑他又睡着了。

  抱了很久,他的身体好像还是很热,我想了想,问:“我去帮你拿点冰块吧?”

  “不要,”傅之珩摇摇头,“让我再抱一会儿。”

  深夜的房间静谧昏暗,飘散着丝丝缕缕香氛的味道,是傅之珩喜欢的檀木和沉香。

  终于过了半个多小时,他的体温渐渐没那么高了,我重新量了一次,降到了37.6。

  “我就说没事……”傅之珩抽了抽鼻子,露出一个疲倦的笑容,“哪有那么娇气。”

  他的体质一向很好,也极少生病,正因为这样,突然的发烧才会让我担心。

  “明天还是找医生看看吧。”我说,“你最近太累了,需要休息。”

  “知道了。”傅之珩笑了笑,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听老婆的。”

  ?

  我条件反射地皱了下眉头,“胡说什么?”

  他却像什么计谋得逞了一样,耍赖似的抱住我,用下巴蹭了蹭我的颈窝,说:“早晚的事。”

  “……”

  “对了,今天助理拿来了订婚宴的宾客名单,明天我们一起看看。”傅之珩说。

  “嗯。”我忽然想起他今天对沈南屿说的话,犹豫了一下问:“你不会真的邀请……”

  傅之珩听懂我的半句话,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没有。但他想来我也不拦。”

  我叹了口气,“这么重要的事,不要胡闹。”

  也许是看出我的无奈,他的表情重新变得缓和,捏了捏我的手心说:“我知道。”

  等到傅之珩退烧,天已经快亮了。折腾了一夜,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很倦怠,发热的症状也没有完全消失。我给傅伯母打电话,告诉她傅之珩生病了需要休息,伯母很担心,问需不需要去医院。

  “不用。”傅之珩在旁边插嘴说,“我只是有点累,过两天就好了。”

  “这孩子……”傅伯母无奈叹了口气,“公司和设计院两头跑,能不累么。”

  听到这句话我愣了一下,忽然想起自己那个美术馆的项目还是傅之珩在做。当惯了甩手掌柜,我差点忘了这件事。

  “对不起伯母……”我不免为自己的疏忽而感到懊恼,“我……”

  “关你什么事,”傅之珩拿过手机,说:“行了妈你也别操心了,我没事。这两天公司那边麻烦你了。”

  挂了电话,我看着傅之珩,心情复杂。

  “干嘛这么看我?”傅之珩扑哧一声,“像是要以身相许一样。”

  我没有理他满嘴跑火车,皱了皱眉说:“之珩……”

  “好啦。”傅之珩一把揽过我,亲了亲我的头发说:“你粥要糊了。”

  我不善厨艺,但照顾病人的白粥至少会。听到傅之珩的话我赶紧看了一眼锅里,还好,粥没事。

  “生病真好,”傅之珩懒洋洋地说,“时鹭同学亲自给我煮粥。”

  吃过早饭,我们两个一起坐在沙发上看昨天拿到的宾客名单。傅之珩躺下来枕着我的大腿,翻了翻手中的名册,随口说:“还是这些人,没意思。”

  仿佛冥冥之中有所感应,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屏幕亮起,上面跳出几条沈南屿的消息:

  “早,起来了吗?”

  “昨天我同学拍了视频,我发给你。”

  “[视频]”